八二章一街一灯一老人

“还有完么！老王八蛋……”洛逸天咬牙骂了一声，身形又飞快的向后退去，避开了面前老乞丐的层层腿影，捂着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在刚才的交手中，洛逸天口挨了一脚，一呼吸，就感觉自己的口要炸开了一般。

“哼。”老乞丐重重的哼了一声，随着他的声音，下巴上那被编成小辫的胡子一颤一颤的，“你把我吵醒了，我正喝着上等的女儿红呢。你怎么赔我！”

“老家伙，你要不要脸，你在梦里喝酒，让我赔？”听了老乞丐的话，洛逸天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老乞丐瞥了洛逸天一眼，伸出手捋了捋脑袋上乱糟糟的头发，然后双手互相拍了拍。随即就是一阵尘土飞扬。看的洛逸天有些头皮发麻。妈。的，这老头儿多少年没洗澡了，身上不会有虱子吧？

“咳咳。”仿佛感觉到了洛逸天的目光，老家伙却面不改色，丝毫没有什么羞愧的觉悟，“废话。小王八蛋，你要不赔我，我就把你阉了。”

“……”洛逸天心里一阵恶寒，“老家伙。有完没完。打也打了，你还想怎么着？难道你做梦娶媳妇儿，我还赔给你个老婆？”

“你给我我都不要。别废话，你赔不赔？”老乞丐双眼一瞪，抬着头看着洛逸天，下巴上的那用胡子编的小辫子也扬了起来。刚才背在身后的手又露了出来，摆出了一幅要进攻的架势。

“赔赔赔。”眼看老乞丐又要动手，洛逸天连忙点头，心中却不禁腹诽，女儿红？开玩笑。现在正宗的女儿红比黄金还贵，我上哪给你弄去。“老家伙，你怎么在这？”

听见洛逸天说赔，老乞丐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刚才躺着的那路灯下，把那个大葫芦捡了起来，宝贝似的搂在了怀里。听到洛逸天的问话，他却翻了翻白眼，也不嫌脏，自顾自的就坐在了地上，没好气的道，“还不是因为你？”

洛逸天刚想提醒老家伙地上脏，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脏？开玩笑，估计地上比这老头子的身上还干净吧。“因为我？内盟知道了？”

“废话。”老乞丐坐在地上，看着洛逸天，一副看着白痴的表情。“我看你滚出去了那么多年，连易盟都忘了吧？就算白享年内个老不死的不往内盟上报，你把内几个小鬼子宰了没几分钟，内盟就知道了。”

洛逸天也不做作，走到老乞丐身旁直接往地上坐了下来。心中却有些忧虑。内盟知道的那么快？是恰巧圆明园中有盟里的情报网，还是……想到第二种可能，洛逸天眉头紧紧一皱。

“那老家伙，你来干嘛来了？”怎么说，洛逸天也得先弄清楚自己的处境。或者说……上面希望自己陷入的处境。

“我说，问啊问啊问啊的，烦不烦啊你。我的女儿红呢。小王八蛋，想转移我的注意力是不是？”老乞丐没答话，却一瞪眼，指着洛逸天吹胡子瞪眼。

洛逸天一愣，老乞丐一口一个小王八蛋，让他突然恍惚了一下。仿佛自己突然回到了小时候尚未离开燕京总部的时候。自己闯了祸以后在前面飞快的跑，后面一个老头儿一口一个小王八蛋的追着自己……

砰。

“哎呦。”洛逸天捂着自己的脑袋，瞪着身旁装的一脸无辜的老乞丐，“老家伙，你干嘛？干嘛用你的酒葫芦打我？”

而老乞丐却好像没有听见他的吼叫一般，抬起头来欣赏着天空，一副茫然的神情。洛逸天无奈。这老家伙，演技也太差了吧？连三岁小孩儿都骗不过。

“老家伙。我再问你一遍，内盟是什么态度。你别跟我打岔。”洛逸天心中突然有些沉重。如果……如果内盟真的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乞丐沉吟了一下。目光有些闪烁的看向洛逸天。他的眼睛里丝毫没有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浑浊，反而却饱含了睿智。就连眼角的皱纹，都好像蕴含着一些智慧。洛逸天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自己在他面前，就好像透明的一般，丝毫没有秘密。

“小家伙。”老乞丐叹了口气，这个称呼让洛逸天一滞。“小家伙。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洛逸天沉默。眼神突然的放空，遥遥的望向远处，但却丧失了焦距。良久，他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还好。”那一瞬间，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全部都涌入了他的脑海中。一次一次的任务，一次一次的死里逃生，一次次的陷入危机……

“还好，就好啊。”洛逸天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一下。随即脑海中萦绕的那些记忆突然全部的退了回去。环顾眼前。

一街，一灯，一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