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仰头,将酒倒入自己口中。
好男不当兵,后世广为流传的话,便是从宋朝开始的。
宋以前,只有吃了官司的犯人才会黥面。后梁朱温定了“跋队斩”,即将校若阵亡,所属士卒要全部斩首,使得士卒常因为所属部队的主将死亡而逃跑,不敢归队。朱温于是命令军士全都在面部刺字来记录所在军号,这样逃跑的人大多被关口津渡的人认出而抓住送回所属。
这套黥面制度,在朱温称帝后便被废除,不过又被重文轻武的宋朝捡了起来。宋朝对待保家卫国的军士,没有一丝尊重,当成牛马奴隶看待,烙上一个印,你便是我家的人,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一些良善的人家,只要日子过得下去,再苦再穷也不会同意家中的子弟去当兵吃饷。
陈旺树因为王子墨的话而有些犹豫,毕竟他只是想想,用这样笨拙的方式给胭儿一个交待,他不会忘记临行前胭儿对自己说的那番话,那番话让陈旺树感受到了与金印同等的耻辱。
王子墨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自己的心情,说道:“树哥,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我绝对不会让你从军的,你想想大娘,想想家里吧。”
家长里短不是王子墨现在要关注的事情,她心中最记挂的还是蒋尚培等人,每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岳飞也开始担忧起来,伴随着金兀术的紧逼攻城,襄阳的损失很大。有些大户已经开始准备南逃,城中的混乱初显,兵力捉襟见肘,还有城外上万的难民在施压。岳飞极需两千“背嵬军”回归,稳定军心。
又一日,在夕阳将落之际,金兵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地尸体,有金兵,有宋兵,双方默契休战,派遣军士打扫战场,将同伴的尸体运回。
岳飞满脸尘灰,盔甲染血,疲惫之中透着坚毅,满地的尸体让他痛心不矣。
“将军,此战我军损兵八百,伤兵一千五,敌军损兵两千,伤员不知。”
“众将士辛苦了,打扫战场后好好休息,今夜我带队守城。”
“将军,您已经两日没合眼了,不若让末将守城。”
“也好,布防仔细些,金贼说不定夜里还要来。”
胜是胜了,只是双方都在减员,现在这仗打下来,就是在拼人命,就看谁能坚持。所幸襄阳城防坚固,岳家军战力惊人,守城军械先进,短期内金兀术讨不到便宜。
不过西北夹击的压力依然很大,回府的岳飞骑在马背上,思索着破敌良计。论阴谋诡计,政治敏锐度,岳飞连王子墨都比不上,但论军事战法,现在能找出来与之匹敌的不超过一只手。
“报~将军,大公子回来了。”
岳飞抬头,见一个亲军打马而来,他听说岳云回来了,紧张一日的心情顿时松了松,双腿一夹马腹,冲着将军府飞驰而去。
岳飞刚到府门,便听到王子墨声嘶力竭地叫声:“快,快叫大夫,快把人抬进去,贼婆娘,老子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