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涟阑从小就宠爱这个儿子,眼下见他被人逼成这样,也心有不忍,却说不出话来。
凤悠然见她母子二人这样,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微笑道:“北王舐犊情深,朕也很是感动,不过人情虽在也不容忽视法度,北王还是宣旨吧!”
水筠澄一时惊愕,宣旨?
水涟阑无奈,可方才实在气愤难以自抑,几句话便被凤悠然激的拟了旨,如今虽想反悔却是再也不可能的了,可她本就有病,今日受了这样的刺激,难免有些不舒服,拿着圣旨的手都在发颤,凤悠然等了片刻,见水涟阑动都不动,便勾唇道:“小六子,你替北王宣旨吧!”
宣旨之后,水涟阑低眸长叹,水筠澄却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讶异的看着水涟阑,道:“母王,你居然要退位?你居然要把王位传给王姐?母王,你并没有如何,怎么可以提早传位呢?”
水涟阑只觉得口不畅,连话都说不出来,除了手开始发抖,连嘴唇都有些发青,也在微微发抖。
凤悠然将一切看在眼里,便吩咐道:“来人啊,将北王带去营帐里休息,然后让太医过来瞧瞧北王,就不必来回朕了。”
水涟阑就如此几句话便被迁出了皇帐,去了旁边的偏帐。
水涟阑走了,跟着的内侍也全都走了,皇帐里一下就空荡了许多,剩下的也全是紫宣的人。
凤悠然看着坐在那里拿着圣旨翻看的不可置信的水筠澄微微笑道:“虽说只有崩逝了才能传位,可北王年事已高,在政事上偏听偏暗已经危及朝堂了,如今自家丞相竟是个男子,这若是被人知晓,岂不是要笑北王治国无方么?倒不如早些退下来,享享清福吧!这让位也是明智之举,王女水千清登基也算是名正言顺,王子又何须如此惊讶错愕呢?”
水千清身体不好,羸弱多病,比水涟阑更好控制,眼下这个机会能换掉水涟阑,这就是凤悠然的目的。
水筠澄紧紧的握着那圣旨,垂眸半晌,再抬眸时眼中已无任何波澜了,甚至还能隐约看见笑意:“皇上的意思,我怎会不明白?我只是想知道,这真的是母王的意思吗?”
水筠澄心里深深的知道,这一局他是彻底的败了!凤悠然三两句话就毁掉了他这一两年间的苦心经营,如今嫣点商断然再不能做北戎的丞相了,而母王一向疼他,这次失去王位对她来说可能只不过是失去了权力,可对于水筠澄来说,却是失去了可能唾手可得的王位啊!
况且,他虽与大王姐水千清交好,可水千清身体不好,羸弱多病,且有自己的亲信,虽与水筠澄互为联盟,但是暗地里一定是提防着他的!里的人几乎都知道母王曾说过他若是女子,必将王位传给他的话,所以将来不论是谁继承王位,必定要视他为眼中钉,欲处之而后快!何况,他虽与水千清有盟约,但是他也只是想着步步为营,从王女之位再到王侯之位,那时他羽翼已丰,怎么不能对付水千清呢?
可如今他的计划全都被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凤悠然给打乱了!凤悠然先在降位之时便封了水千清为王女,又借着这次嫣点商的事情逼的母王退位,下旨传位给王女水千清,如此一来,他水筠澄在里面一点作用都没有,到时候水千清也只会感激凤悠然,做了北王又有凤悠然做靠山的水千清还会将他放在眼里吗?那么,他的大业怎么办呢?4633832
想到此处,心里便涌动的难以磨除的恨意。他不恨凤悠然,这些政治手腕,若是他易地而处,只怕比凤悠然做得更绝情,他只是恨他为何是个男子身,还恨当年为何会有那样一段孽债。
凤悠然见水筠澄质问完了,脸上神色不断变换,似不忿似仇恨又似哀怨,最后又是长长的低叹,凤悠然虽不全明白,但是也知道自己这次渗入北戎内部政务确实也打压了水筠澄,可她也没有法子,所以语气便稍稍轻柔了些:“七殿下日后会明白朕的用心的,不过,这旨意确实是你母王自己的意思,退位也是她自己的意思,朕不过只是做个见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