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两岸点燃了一堆堆的篝火,河面波光粼粼泛着冷光。竹筏渺小得如水面漂浮的一片叶子,稍不注意就会被水花打翻。
竹筏靠岸,水手将绳子抛出给岸边焦急等待的人。只听船上的人大声喊道:“慧慧,慧慧!”
常慧慧正在听几个女人抱怨男人野蛮,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顿时眼睛亮了起来:“华!你们怎么来了?”
这次竹筏上竟然有三个是飞人。
华抱着自己的女儿边哭边笑:“我们跟你们失散,是沿着你们留下的记号找来的。”原来是霍农的功劳。
飞人部落能够找到大河,常慧慧十分高兴,同时她也有些愧疚,因为这几天她忘了飞人部落。看见她身上有不少新鲜的伤口,想必是跟人打架抢着上竹筏留下的,又见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儿,常慧慧不禁觉得她真是个称职的母亲,上次为了女儿生病情愿等待霍农采药,这一次为了先过河而跟人打架。两件事也说明她是个有点小自私的人。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常慧慧尚且做不到大公无私,就不会这么要求别人,只要别人不触碰到她的底线,她还是选择能忍就忍。
华的身边还站了一个人,借着火光可以看到这个人从肩膀到背后都是烧伤的痕迹,左半边脸上有几点疤,眉毛都烧没有了,常慧慧心下吃了一惊,问道:“这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
那个被烧伤的男人脸上还带着痛苦的余韵,不等华说话就回答道:“我是马氏族的人。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们,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了。”说话声如打雷一样,离得近的人被震得耳发麻。
疤痕男的口音与霍农的大不同了,常慧慧没有听明白他祭祀的是什么神,通过华的描述才知道就是马:“马氏族就在发生森林大火不远的地方,他们氏族可能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当时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昏倒在地上,背上的毛皮烧着了。我们扑灭了火,又赶上下雨才将他救回来。”
常慧慧想的却是,他得跑多快才能坚持到这里啊,这个人的坚强隐忍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用文雅点的说法就是“非池中之鱼”。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疤痕男脸上显出几分害羞来,声音小了很多:“我没有名字,十七岁(手指加脚趾数出来的)。”
想到这个少年与大火赛跑健步如飞,常慧慧顺口就说道:“既然你跑得快,就叫阿飞吧。”
阿飞一本正经地点头:“好,我就叫阿飞。”其实,他本就不知道“飞”是什么意思。
常慧慧微微不好意思起来,她竟以长辈的身份随意给这个少年起了名字。她又问起了对面的情况:“华,你带了多少人来?”
现在大火已经席卷到了山下,情况越来越危急,可真是火烧眉毛了,隐约能听到对面的人在哭泣,吵吵嚷嚷,还有野兽的惊慌悲号。
华忧心忡忡的样子,她的族人还在河岸:“我们就剩下这么多人了,路上打听陶部落还碰到了好多人,都是各个部落逃到这边来的。”
常慧慧数了数她脖子里的草结,有二十多个。飞人部落当初出逃的有六十人,现在竟然已经死了大半了。她正感伤,霍农又接了一拨人跳上岸喊道:“慧慧,野兽在对岸袭击竹筏,刚才已经有人掉到水里去了!”
“什么!不是有火吗,野兽怎么敢袭击人?”常慧慧惊问,便听到身后的人抽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