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萍知道“七君子”在上海逮捕后会转到江苏高院进行审判,一直到第二年国共合作之后才被私话的,而秦天今天晚上的营救计划如果成功的话,那便是改变了历史,而杜月笙肯定也会受到政府方面的猜忌。但是,心萍仍旧希望秦天今晚会成功,因为不成功的话就意味着今晚会有人流血、牺牲。
人虽然被囚禁在杜氏祠堂,但是政府方面应该也会派兵看守而不是全权交给杜月笙,就算为了掩人耳目不派兵的话那么特务处也一定会派人过去的。而秦天这边刚刚知道人在杜氏祠堂,组织营救的时间一定很仓促,而且他们营救的队伍成员应该多是潜伏在各行各业的地下党,他们对于实战方面也许并不擅长,若今晚没有上级派来的行动动参与,那么今晚前去营救定是也九死一生。
心萍一面担心着,一面不禁反复的在想,如果秦天给她的答案是“否”,那么她还会走进他的怀抱吗?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心萍才明白,若当日秦天承认他是国民党的特务,她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的。真正击溃她心底最后一道防线的并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给予自己天大的信任。
一个漫长而煎熬的夜晚终于过去了,窗外晨光熹微,心萍起身伸展一个酸痛的腰身,然后将打着石膏的手臂重新挂到脖子上,大夫说还要固定两周才能拆。
她走到客厅门前,伸手推开门,清晨的凉风迎面打在脸上,让她沉噩的脑袋为之一凛,她不禁打了个冷战,蓦的,她的眼睛便看到了大门外停着的那一辆汽车,秦天的汽车。
心萍走下台阶朝着汽车走去,她对自己说她是在担心“七君子”是否被成功营救。
秦天看着心萍朝着自己走来,朝阳下,她的小脸有着难掩的憔悴,但是在他的眼中,现在她真的好美,他双眼看着她越来越近,他的感觉像是在做梦,原来当真的有一天她会主动走向他,这种感觉会让他着迷。
心萍在车边站定,秦天的车窗玻璃原本就是摇下来的,所以二人现在四目相对,心萍望进秦天深若幽潭的双眼之中,被他深情关切的目光紧紧锁住,一时竟不知要开口说些什么。良久,秦天看着心萍淡淡的黑眼圈,剑眉紧蹙,“一夜没睡?”
而此时心萍的视线却落在他搭在方向盘上的双手,眼里有着难掩的紧张,声音发涩的问:“事情办好了?”
秦天点点头说:“办好了。”神情变得萧索而颓靡,昨夜他们牺牲了两位战友,其中一位是死在自己的枪下的,宁死也不会被俘,国民党刑讯逼供的手段令人发指。
此时秦天仍能回来见她,仍能看到她清丽的容颜,他是何其的有幸,这亦让他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肩上的使命感更加重。为了光复中华、为了国家统一,同志们都在流血牺牲,而他,将更加责无旁贷。
心萍听到秦天的答案,眼圈泛红,虽然她昨晚没有亲眼见到那场战争,但是看着秦天愈伤痛愈坚定的眼神,她知道昨天的战争一定是十分壮烈。
他们完成了上级交待下来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秦天看着心萍压隐忍着的紧张而关怀的神色,嘴角微扬带着隐匿的笑容,目光咄咄:“一夜未睡,可是为了我?”
心萍听到秦天的话后心跳加速,她不自然的垂下头去,她说:“你下车,跟我进来。”说完转过身朝大门走去。
秦天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心里却是几年以来从未有过的轻松,他乖乖听话的推门下车,却在看到自己手背与袖口上凝固的大片血迹后心里了悟,英俊的脸上不期然的闪现过一丝欣喜又玩味的笑意。
秦天跟在心萍身后进了客厅,心萍让秦天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去偏厅提了一只小药箱出来,秦天眼里的笑意更浓,心萍用一只手打开药箱,然后取出碘酒和药棉,看着她略显笨拙的动作他的心里暖暖的,他从凌晨四点坐到此刻,却在一刹那间,心里的幸福感就将他全身温暖的包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