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殿坐落在行的南部,东南接湖区,西北连群山,地既高敞,气亦清朗,四周秀岭,十里平湖,致有爽气,果然是一处风水宝地。
只不过此时全然没有观色赏景的半点心思,翻过围墙藏身树丛,已能隐约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一颗心全提到了嗓子眼。
殿前加强了守卫,御林军十人一组来回穿梭巡查,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进去谈何容易!以先生的轻功独自进去还有可能,若是捎上我这个半点功夫底子都没的累赘简直难于登天。
先生四下审视一番,将我藏身于一处树丛中,自己逆风飞身离去。不多久,远处有人惊呼着火了,随即响起沉重的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喘着气的男声大喊,“报!西北侧殿的烛台倒了,火势严重!”
“孟副将,带队跟本将军走!祈副将,留下加强防卫,若有差池提头来见!”一位中年男子果断地下达命令。
“是!秦大将军!”听这声音,两名副将都很年轻。
地上响起一阵踩踏声,急促而整齐划一,不一会便消失在远方。那留守的祈副将重新分了组,又重振了士气继续巡逻。
背上有人轻点,扭头一看先生回来了。他仔细观察了庭院里的布防,眼中闪过一抹亮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十人一组的巡逻队缩减成了五人一组,虽然组数增加了,但在转弯处露出了大约十秒钟的空档。
瞅准了时机,先生一把将我抱起,一个飞旋身子已然飘出丈外,我心里默数到六已经靠近了转角处,身形未稳又跃然而起,稳稳地落在了屋顶之上。
这屋顶全是用翠色琉璃瓦铺就,平时就光不溜秋,这会染了雾气更是湿滑。我紧紧地攀着先生的肩膀,丝毫不敢乱动。
反观先生倒是气定神闲,如履平地。几下点足便来到了西南角。高高翘起的屋檐恰好能容一人,先生将我放下,小心地挪开了两块琉璃瓦现出一个洞来。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后示意我上前。
我慢慢地爬了过去,将脸紧贴在了洞口,冰冷的瓦片抵得额头有些生疼。灯散发着朦胧柔和的光芒,寝殿里一览无遗。正下方是一扇四门屏风,两名女背靠着屏风已熟睡,屏风后绣帐重重,尽头一张豪华拔步床。
虽然此时此景早已在心里想了千百回,但眼前的一幕依然将我瞬间打落到了十八层地狱。床上安然躺着一名女子,黑发编成长辫置于身前,肤白若雪,容貌清丽,但和牡丹之姿芙蓉之色还相差尚远。
曾几何时,每回梳妆之时,身前的铜镜映照出的就是这样一张熟悉的脸。我轻抚上脸颊,肌肤早已冰凉如水,恍惚间,心头升起一个问号——我究竟是谁?
正欲看个究竟,远处脚步声纷至沓来,“保护公主,加强戒备!”是那位孟副将的声音。
我忙看向先生,只见他从容镇定,轻轻摇头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的确,底下都是兵强将武功定是不弱,在这寂静之夜若有些微异响定会惹来注意。
“秦大将军,发生何事?”祁副将闻声赶了过来。
转眼间三名将领均已聚集在了正殿大门口,秦大将军沉声说道,“西北侧殿虽是背山而建,但气候温润潮湿,即使烛台倾倒也不会引发如此大火。再者殿内的值守太监午夜之前关闭了门窗,但侍卫却发现南边的窗户大开,风从窗子里灌入助长了火势。”四下一片沉默,那位下了结论,“定是有人闯入,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