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伴着稀朗的星空,云丝缥缈。
花都城,这座将近有一千年历史的美丽古城,如今已悄然弥漫起了一股馥郁香味,越见深浓,仿佛预示着一年一度的祈福节来临。
直至午夜临近时刻,花都城里才开始有人影攒动,街头巷尾,影影绰绰,皆手提着一盏写有“花神保佑、安平乐道”八个大字的红色纱灯,远远望去,仿若盘旋于重楼叠嶂之中的火色蛟龙,分外的艳丽与妖娆。
然而在花府别院、静修阁内,位于最顶层的书房之中,对坐的俩人却是已然静默多时,除了那无法摒除在外的香味充斥鼻端外,可说是静的连针掉落地上都能听得见。
这俩人中,一个眉骨清奇,俊秀绝伦,另一个却拥有着连女人都自叹不如的美丽容貌,只可惜是个男儿身,如若是女子,定然早已花名天下、追求者趋之若鹜了。
徐漠端着茶托,细细品茗着杯中温热茶水,目光波澜不惊,却自有一股内敛沉稳的气息逸散而出,仿佛永远隔着一道重帘,虚无缥缈、讳莫如深。
俩人间隔着一个半米多宽的桌子,花维秋斜倚着身体慵懒的靠在桌沿边上,左手抵着太阳,右手缓慢的在半空中比划着什么,指骨圆润而细长,亦是白皙无暇,身形也不若同年男人那般的伟岸雄浑,反而略显得单薄颀长,举手投足间,皆带着一种优雅华贵的飘逸感,微压的羽睫,双瞳若秋水波澜,澈可见底,眉宇间亦透着一股英气的智柔,微微一笑时,更是倾国倾城。
桌案上,其实别无他物,只摆着两宗黄底白面的锦卷,一个有字,一个无字,却印着相同颜色形状的落款——玄月上国,受之天命。
定然是传国玉玺的印章无疑。
花维秋若有所思,反复看了半天,却还是依然辨别不出这两者之中有何区别。
“看出什么门道来了么?”徐漠轻问。
花维秋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彻底认输了,“这假圣旨看起来就跟真的没什么两样,尤其是这落款,章可以篆刻模拟,但这印泥绝无法假造,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土州御供的陈年香封红泥,但据我所知,这种印泥早已绝迹,天下间大概除了皇城御殿外,在这民间肯定已寻找不出第二块来了。”
“你说的没错,不过……谁说这是假的了?”
“咦?”花维秋立时吃惊的站起,“难道这是真的?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徐漠微微抬头,开口反问。
花维秋顿时语塞。
徐漠淡笑,也不隐瞒,坦言道:“其实,渊周府里有的是盖好的空白圣旨,只要有瑞王府的令牌在手,任是他重重关卡把守,也是唾手可得。”
花维秋再度一惊,“你的意思是,瑞王爷他有谋反之心?”
“不会,依照他的格,还不至于这么胆大妄为。”
“可如果不是,那他拿这些空白圣旨做什么用?难道还想假传圣旨?”
“除了假传圣旨,你觉得还有什么用处?”
“其他的用处么?”花维秋单手环,另一只手托着下巴,食指轻轻摩挲着唇间冥思了半会儿,倏然想到了什么,立即惊诧的望向徐漠。
徐漠点点头:“没错,还有一种用途,就是通关令。”
“难怪我说他们父女俩人总能大摇大摆的轻易出入花都城,原来都是用了这假圣旨做通关令牌了!”
徐漠悠然站起,轻轻拉了拉微皱的衣摆,淡然道:“瑞王爷是当今圣上最为宠信的臣弟,俩人又是同母所生,想要偷盖几个皇印挪己私用,应该还是轻易的。”
花维秋却是一笑:“这父女俩,恃宠而骄惯了,也不怕哪天被人抓了把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漠却是想到了另外一层,“也许,他能想到的事,别人也已经想到了,现在的花都城,还处在被动之中,如果不将这些外来物驱干净,内贼恐怕也很难抓的到手。”
“你还在怀疑兰心?”花维秋看向他,不由叹息:“唉,如果说她是内贼,我都不敢相信,这花府别院里还有谁能真正值得信任的了。”
“不,其实还有一人可以相信。”
“谁?”
“言姑娘。”
花维秋再度语塞。
“虽然没有实质证据能够证明她的身份,但依我看来,她只可能是邻国派来和谈的说客,而决不会是皇朝派来的间谍,其实说她是说客,还有点勉强了。”
“如何见得?”
“一,她的格太过随意,做事也是细心不足、马虎有余,如果不是心机太深了,就必然只是个单纯无害的普通女孩而已;二,她的言谈举止都不像是帝京所培养出来的那些傀儡人偶,尤其是说话的口音,除非她能通各国语言以及风俗民情,再不然就是一个绝佳的谈判高手,懂得利用时机做掩饰,但综合第一点来看,我觉得这两者都不可能;三,她至今都没有跟任何人表露过任何企图,只是安于现状,也没有过多的奢侈想法,而且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感觉陌生和好奇,应该是以前从未来过花都城才对;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完全不会武功,甚至连一点内力都没有,你觉得谁会派一个什么也不会的人来探查消息而妄图不被人抓到么?当然,这也有可能更加证明了她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懂得掩藏起自己的武功内息而不被周围的人所察觉。可结论是,完全不可能!”
花维秋噎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找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