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内,我与熹妃等人刚伺候皇后梳洗完,就有太监进殿回禀,果亲王嫡福金钮祜禄氏,进请安,正在殿外候传。果亲王这位嫡福金钮祜禄氏,果毅公阿灵阿之女,已革敦郡王允誐表妹,自小出入闱,与中诸妃都妥为投契,经常入请安,听说是她来了,扶着我手站起的皇后那拉氏转头冲我们笑道:“这没心肝的,倒终于想起咱几个了。”
“就是啊。”我身旁的裕妃边说边扶起皇后另一边手,我们这一后四妃,被奴才们簇拥着,一路说说笑笑往东稍间去,可才出到明间,又有太监来请皇后移驾前殿升座,皇后愣了愣,突然喜上眉梢的问那太监:“今日是果王福金独自前来,还是带着格格们(1)来。”
听到皇后这样问,我知道皇后怕是在想,会不会是果亲王府有喜讯,已过而立之年的果王,到如今仍是膝下悬虚,别说阿哥便是连个格格都没有,为了这点嫡福金钮祜禄氏没少受非议,可她与当年的端慧本不同,不但没有阻止十七爷纳妾,还一直往果王床上送人,可那喜讯便就是怎么也不见传出。
我却觉得皇后怕是要空欢喜一场,若真的是王府中有人遇喜,那最先来回的应当是太医院太医,哪需等到果王福金亲自进,再说即便是要报喜,那也没有皇后升座受礼的道理,虽然果王是皇帝十七弟,可到底不过是兄弟,那里有弟弟媳妇遇喜,哥哥的媳妇受礼这道理。
等出到前殿,皇后升座,身着亲王福金吉服的钮祜禄氏,恭恭敬敬的行完一肃三跪礼后,我们一同再回后殿东稍间分主次坐下,裕妃伺候奉过茶,皇后一头雾水问钮祜禄氏:“弟妹,你今日进是为了?”
不知为何,钮祜禄氏先朝我心虚的望了眼,才回皇后说:“回皇后娘娘的话,昨日皇上天恩,再给我们王爷指了秀女两名,奴婢今日特进来谢恩。”
虽然赏给秀女是皇帝的主意,但既是秀女,名义上便是皇后指给,所以钮祜禄氏今日才会进谢恩,但她心虚的朝我打量,这又是为何?她不气恼自己丈夫纳妾,反倒对这我心虚,难道那两名秀女还能与我有关系不成。
皇后听了,用种女人都会明白的,怜悯目光看着钮祜禄氏说:“添个臂膀总是好的,只是难为你了。”
钮祜禄氏不觉露出个苦笑,不过很快便压抑住心绪,脸上露出分认命的神色说:“如今王爷添了差事,多几个人伺候着,总是好的。”
活在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的闱之中,皇后哪会不知钮祜禄氏心底的苦处,所以很转开话题道:“十七爷能干,皇上是知道的,如今国事繁重,还得十七爷多多劳。”
“这会王爷总管内务府,兼掌钥大臣……”没等钮祜禄氏说完,坐在另一边的齐妃兴致勃勃问我道:“这样说来,我们不但要恭喜十七,还得恭喜宸妃妹妹,不知令兄往哪高迁了?”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刚才钮祜禄氏心虚的看我,原来是她丈夫允礼,取代了我大哥年希尧的位置,这事我还真是半点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只顾得照顾病中的小格格,甚至连暗门的日常事务都有些丢下,更别说去关心大哥年希尧的前程。
等我们由延禧散出,才出了门,一直紧跟我后面走出的齐妃,刻意放大声量闲谈道:“往日有人把这内务府只当自己家后院的搬,只是没想到皇上始终是圣明的,不过只是革退倒是便宜了某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