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回村外。
河岸边,卢青天被土匪仨围在中央,七手八脚地一阵狂殴,刚开始还喊些冠冕堂皇的官腔;到后来,发现本没用,才开始出手还击,可惜处境已落了下风,被打的次数明显比打到的人几率高多了。
慌乱之下,卢青天只晓得不停挥手,抵挡攻击。忽然间,手指像是勾断了一细绳,一块什么东西,带着体温,落进了卢青天的手掌心。
他也没来得及看,只晓得是硬物,便攥在手心里当武器使,哪知伸出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那玩意勾到了哪里,只听‘嘶啦……’一声,像是有布料被撕扯坏了。
紧接着,狗头一声大叫:
“啊!我的手套破了!”
然后,傻狈也跟着叫起来:
“大哥,你手套破了就破了呗,一直抱着我干什么?”
卢青天立马感觉先前不断向头顶来袭的手,此时少了几双,便趁势站起来,猛地一挣扎,撒腿就跑。
豺狼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结果就让卢青天给跑了,大感耻辱,于是扯着嗓子对抱在一起的狗头和傻狈吼:
“快追呀!放走这个当官的,我们一个都甭想活!”
说完,自己先行追了上去。
傻狈闻言,吓坏了,也想去追,被狗头死死搂着腰。圆滚滚的肚子,都给勒瘦了……
傻狈不解,扭过头去。
一时间,两人面对面,呼吸可闻。
“大哥,你能放开我不?我热……”
狗头艰难开口,说话的时候很小心。因为脸靠得太近,只要稍微一不注意,嘴唇就会碰到一起。
“三弟啊,不是大哥不想。大哥也是被逼无奈。自从上回在茶馆,遇见那个魔教头子。他手下不是有个用毒的吗?我好像中毒了。这手,只要一不带手套,就不听使唤。”
傻狈听着,眼眶渐渐模糊了,“大哥,你怎么不早说呀?”
狗头叹气:“我不是不想你和二弟担心嘛。”
傻狈哽咽:“大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这就背你上县城里去找大夫。二哥是我们三个中,跑得最快的。他一个人去追当官的,绝对没问题。”
傻狈吸吸鼻涕,抓住狗头的手臂,在自己腰围上挪了挪位置,然后两人像穿同一条裤子走路的人,同手同脚地往石壁处去。
捡起卢青天的包袱后,二话不说,摊开来,摆在地上,研究起来。
一炷香后……一无所获……
卢青天的包袱里,除了一套官服,一卷盖有皇上大印的征粮诏书。剩下的,就只有两个烧饼。
“干他娘的!一文钱都没有!什么破当官的,比老百姓还穷!”
傻狈不解道:“大哥,没钱的官,应该是清官吧?你刚才还骂人家是‘贪官’……”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
狗头腾不出手拍他,只能骂道:“蠢!吃得多尽长,不长脑子!你见过当官的身上没钱吗?”
傻狈摇头。
狗头道:“这就对了。刚才那人,八成是个骗子,冒充当官的,想来骗咱们。可惜找错了人,遇到土匪,骗子也只有逃跑的份,哈哈哈哈……”
傻狈立起大拇指:“大哥英明!小弟佩服!”
“那是!以后跟着大哥,多学点。”狗头很受用,眼神示意,刚才卢青天掉在地上的令牌。
“去,把它捡起来。虽说是假的,好歹也是块铜,拿到县上去,卖给打铁的,少说也能换几十文钱。看完了大夫,咱们还能好好吃上一顿。”
“嗯!”傻狈很听话,捡起来,将其塞进了前衣襟内,又重新扶起狗头,抓住他的手臂,再在腰围上转了转,准备背他。
狗头用牙咬着木炭,在石壁上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算是给豺狼留了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