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三年,司马懿卒。
而同年,我和嵇康的女儿已经三岁了。
长得十分可爱美丽,眼睛像我,嘴唇像他,我给她取了小名,叫悦悦。她从只会满地爬,到现在满地跑,从小可爱,到现在的小调皮。
悦悦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肚子饿时就跑去趴在一边看嵇康打铁,嘴里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模仿她父亲的打铁声。而每当这个时候,嵇康便会笑着放下手中的活,将悦悦抱起来,把她玩得脏兮兮的脸擦拭干净,然后从厨房里拿出我早就准备好的点心来喂那只小小猪。
自从女儿出生了,阮氏叔侄和王戎他们往我家跑得更勤了,山涛偶尔来。
阮籍和刘伶最夸张。常常为了博得悦悦一声甜甜的“叔”而大力相争,各类小点心不断地往我家送来,也是因此让这个小小猪喜欢上甜食。甚至有一次刘伶讨好地把自己最爱的美酒贡献出来,要和悦悦一同分享,但是他浑身的酒气和难喝的“水”却惹得悦悦嚎啕大哭。
刘伶呆了呆,无奈地摇摇头,接着嬉皮笑脸地跑到书房去呼喊向秀。可是为什么要叫向秀呢?
对,这是一点好奇怪。
悦悦喜欢爹,喜欢娘,但是她最喜欢的居然是向秀。
平时闹闹脾气,我和叔夜哄哄也就罢,真不高兴了,哭了的话,非要向秀出面才有法摆平。对此,嵇康看的很开,总是淡然一笑:“悦悦喜欢子期。”而我这个做娘的总是觉得无比挫败。
唔,有比我更失败的母亲么?
我烦恼了半天,还不如向秀伸手把她一抱,立刻就安安静静的了。
“在想什么?”嵇康擦拭着身上沐浴后还未风干的水珠走了进来,看到我在发呆,便问出声。
我摇了摇头,“没有喔。”接过他手里的布替他擦拭着,“后天就要去了吗?”
“嗯。”嵇康颔首。
“一个月耶。”我微带哀怨地瞧着他,他和吕安吕巽还有郭遐周等人受若干太学生之邀,畅游林间快意谈学,居然还一去就是一个月。我说完后,见他不为所动,手上就使了劲,用力揪了一下他的一头长发。“我们什么时候分开这么久过了呐?”标准的深闺怨妇口气,弄得他十分好笑又无奈地转过脸来:“你看你,像个孩子。”
“就是孩子!”我撇撇嘴,眼睛溜了溜:“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那悦悦谁照顾?”
“子期啊!”说得理所当然。
“你才是她的娘亲。”
“那你是她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