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林如海升为巡盐御史的明旨一下,林府众人具十分欢喜,林夫人的病更是在听了这好消息之后,不药而愈。便是晋贤黛玉二人一人年幼懵懂无知,一人知晓未来早知父亲升迁。此刻见着父亲母亲高兴,心里也颇为高兴。
因林如海办完公衙交接之事后要即刻去扬州赴任,内宅之中便有许多出了许多事务,一要拜访故旧辞行,只是林家与宗族并不十分亲密,只不过是和向来较往来的几家世交和林海在官场上的好友拜访了一回便罢,又因林夫人热孝未去,不好随意出门拜访别家,两个儿女年纪又小,只得让林海一人处理这些外务;二要收拾行李,所幸姑苏是林家祖籍所在之地,一应不动家产尽可留着,不必另做打算,只需把金银细软摆设家具什么的重新登记造册,再挑些合用的带去扬州,虽繁杂,倒也不算麻烦;三则要将府中人口一一重新分配,有些丫头小厮到了该配人的年纪,有些老人该去庄子上养老,有些下人该留下来守着老宅,有些下人要跟着主家一块去扬州,其中还有些下人是要被放出去的。林夫人这些天很是忙碌,连带着黛玉也要帮着母亲,处理家务,查看家产,管理下人,还要照看着晋贤。
另又有些仆妇打量着黛玉如今帮着林夫人管家,有那些想要另谋个好差事,或走或留,或想要自赎其身的,不好求到林夫人身前,便走了黛玉身边丫头妈妈的门路,想要请大姑娘做主。黛玉当初在母亲病中管理家务已是无奈之举,为的是不让母亲为俗务担心,如今虽是帮着母亲协理家务,却哪里肯越俎代庖。再者也知道许多争端一概由利所引,便不肯应承,在早晨请安的时候一一回了母亲。却不料林夫人却一一问过他的意思,道,“咱们这次去扬州,怕是要住在你父亲官衙后宅,这后宅恐住不了许多人,这老宅也留不了多少人看屋子,咱们家怕是得放些人出去,外院的是就不说了,我自有主张,可里头的的丫头仆妇,我倒想问问你怎么看,是都带到扬州呢,还是留一部分看屋子,又或者放些出去。
黛玉听了,知道此事虽不算大,却也有些麻烦,林家主子虽多,可那些下人历经几代,繁衍甚多,再加上那些外头买来的,一时处理不好,不定反坏了府里名声,便沉思了会才道,“母亲,女儿年纪小,也未经过大事,只是女儿想着,咱们家内宅,母亲房里是两位嬷嬷,四个一等大丫头,六个二等丫头,八个三等丫头,若干个使婆子,和打扫的小丫头。我和晋贤,房里各是一位嬷嬷,两个一等丫头,四个二等丫头,四个三等丫头,还有几个使婆子和小丫头。两位姨娘身边有两个三等丫头和些小丫头,还有,针线上的下人,管厨房的,管院子花木的,管库房的,管内院采买的妈妈们。这些林林总总,已有了几百人。我想着,全都带去扬州,显是不能,便是留着看屋子,人也颇多了,很用不着那么些人。倒不如看看他们平日的表现,问问他们自个的意思,再做定夺。那些平日不大老实,有些偷奸耍滑的,一律放出去,不然若是留在庄子里,庄子里也容不得那么些人。那些家在姑苏不愿离去的,看他们的本事,要么留着看屋子,要么便赏了身价银子放出去吧。若是年纪大的老仆,咱们也给他们留着养老银子,只不必再领差事。下剩的,各屋里的嬷嬷和入了等的丫头便带走,不入等的丫头和婆子带十之一二跟着去扬州也尽够了,留些信得过的妈妈看屋子,其余的,也放出去。至于剩下的那些管事妈妈,女儿就不知道了。”
林夫人惊道,“我的儿,你这一通说下来,尽是要放人出去。照你这么说,就是内院,都要放一大半的人出府了,还不是送到庄子里,尽是全放出去了。你可知道这么一来,府里要少了多少人,不说这里头许多人世世代代都是林家奴才是林家的老人了,便是少了这么些人,外头人看着下头伺候的人突然少了这么多,还不知咱们林家出了什么事,要削减下人呢再加上一条,这样一来便是干活的也不够啊。”
黛玉苦笑道,“母亲,女儿前几日管家也看出了些门道,虽说咱们林家还算规矩,可是人多了,总要生出些事端。说句不好听的,那些世世代代都在林家的,反倒是时常仗着祖辈,或自己伺候过老人家,在府里府外耀武扬威,甚至有些奴大欺主的样了。虽不甚严重,可得防着些。与其让他们惹出事故来,被赶出府外没脸,倒不如早早的放他们出去,算赏个恩典,倒还全了一场主仆情意。母亲刚刚说的,女儿也想过,可府里确实用不着这么些人,不说放出一半的人干活也够了,便是放去十之六七下剩的都够了。不少明明只需一人做的事,硬是要三四个人来做,若有差事,皆是推诿,反不如一人了。这样的事,还甚多。放了这些人去,与他们而言,不再是奴才的身份,也是个好事,与咱们而言,也剪了许多积弊。若是此番咱们不去扬州,女儿道还担心人言可畏,可就这次咱们去扬州,也算正好。主家都不在了,留这些人做什么。便是真的不够,扬州也不是偏僻的地方,再买些下人也不是不便宜。”
林夫人叹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我还要再想想。恩,你有没有想过你屋里的那几个怎么样,你身边的王嬷嬷必是要跟去,其他得脸的除了一个雪雁是外头买的,其他的都是家生子,家里的也不错,应该都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