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纪玉对大牛媳妇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接下来的几天再没有什么流言传出来了。
那天是柳树村村祭的日子,不管是穷是富的,都或多或少地备了几样祭品,我家也准备了几样素饼祭祀。
吵吵闹闹的祭祀舞过后,全村人按辈分排着队,向村后的谷神庙跪拜行礼,祈求一年来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虽有顺序地行礼,但村民们自然做不到军队的整齐,难免有拥挤、磕碰的,我打着呵欠,无打采地应付着这程序纷繁的祭祀,每年都这样,还不能乱跑、乱说话、乱动……可真是无聊。
好容易跪完了,我忙拉着云溪往旁边树下走去,向她道:“怪热的,闷了我一头汗,来树下歇一歇。”一边用手扇猛扇着风:“真热,热死我了。”
云溪微笑着,从袖子里抽出帕子道:“擦擦汗吧。”
我接过来,一顿乱擦,云溪嗔怪地看着我笑道:“让你擦汗,能叫头发都擦散了,我来吧。”
我嘻嘻笑着,延着脸凑上去。
还没等到云溪的帕子映在脸上,云溪身形猛地一歪,“啊”地低叫了一声。
“走开,好狗不挡道。”一个少女从云溪身边走过。
我一把拉住她:“茶花姐,谁是狗?别以为是狗就可以乱撞人,给我妹妹道歉。”
茶花一甩我的手,厌恶地道:“少拉拉扯扯的,我为什么要给一个九岁就会勾搭男人的贱胚子道歉……”
“啪!”她的话断在嘴里,脸上着了我一巴掌,红起了半边,她怔了一下,立即扑了过来:“好哇,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怕伤及云溪,我一把推开她,格住茶花扇来的胳膊,昂着头道:“就打你!免得你满嘴喷粪地污了别人。”
“呀……”茶花大叫一声,扑上来,我不甘示弱地迎战。
她比我大两岁,身量比我高些,但打起架来,我却和她旗鼓相当,当下扇耳光、揪头发、揪衣襟、双脚乱踢……甚至连牙齿都用上了……打得昏天黑地,手脚纠缠,双双摔在地上,翻滚互压……
耳边似乎传来云溪惊惧、焦急的叫声……叫嚷声……一些人赶来的脚步声……训斥劝架声……乱纷纷的……
不过我身上火辣辣的,分不清哪里痛,早打红了眼,茶花也好不到哪里去,心里只想着怎么打败对方,那些声音……谁理呢,打!继续打!
被不知道谁拉开时,对面的茶花发髻散乱如**窝,脸上挂彩,衣襟袖角撕裂、满身黄土……
我想我也差不多。
我们周围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真是一场好戏。
我爹、娘、哥哥、纪玉等人也围到了身边,问是怎么了。
对面扶着茶花的大牛媳妇怒骂道:“没教养的小蹄子,看我把我女儿打成什么样了。”
我娘一叉腰,对骂道:“没脸皮的小蹄子,以大欺小欺负我女儿。”
连村长都惊动了,他怒喝一声:“都不许吵。”
我娘和大牛媳妇都不说话了,两人眼睛一个比一个睁得大,怒目对视。
村长一脸威严地在我们身边踱步,看看一脸满不在乎的我,再看看低头满脸委屈饮泣的茶花,道:“说吧,怎么回事?”
看茶花抽泣得上起步接下去的,村子看向我,我噼噼啪啪地说道:“她撞了云溪,还不道歉。”
茶花仰起被泪水和泥土灰尘污脏的脸道:“她一个贱……”
“砰”地一声响,我直扑过去,去按她的嘴,她一个不防,被我撞到压在了地上,痛得“啊!”一声痛叫。
我压着她,恶狠狠地盯住她,用我最凶狠、最沉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你敢再说一句,我就敢弄死你,信不信?”
要是当着全村人的话,让她将那不堪的话一说,云溪还要不要脸了,还要不要活了,还要不要嫁了!
周围一片惊呼声响起,谁也想不到我在村长的眼皮下,在全村人的围观下也敢打茶花,都有些愣怔了。
村长也愣了一会,才怒喝道:“真是反了,还不快拉开。”
两家人手忙脚乱地将我们拉起来,茶花恨恨地看着我,我凶狠地盯住她,她嘴张了张,还是什么也没说,又哭了起来。
一直白着脸站在一边的云溪对发怒的村长道:“是茶花骂我们是狗,姐姐才生气的。”
茶花听了,张嘴想说什么,被我恶狠狠地一盯,顿时没了声,又哭了起来。
我呼出口气,放下心来,我在村里素来有些“恶名”,从小打架就是有名的,在村里的姑娘里是少有的厉害,她也怕我狠厉起来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