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以靖静默了好久才低叹道:“但愿吧我希望你过得好好的——过得比五哥更好更开心五哥便放心了”
木槿抱着肩温温地笑“思颜有他的抱负日后必成一代明君。我也已长大不再是上花轿时只会哭鼻子的丫头也不会再让任何人笑话我讥讽我。我会是协助他完成他的抱负的贤良内助不会丢蜀国的脸面。”
萧以靖目光便温和许多“不必太多考虑蜀国的脸面让自己过得舒心才最重要。不论何时何地你只别忘了这蜀国是你的娘家五哥是你的亲人。有一国之力为你撑腰你不必畏惧任何人更不必受任何委屈。丫”
听得他话渐渐多了木槿心头也轻松了些转而问道:“五哥怎么会出现在北乡?”
萧以靖眸光愈发黑沉他遥望着蜀国的方向徐徐道:“近两个月我一直在北疆巡视本就离这边近。近日听你会过来思量着还是看一眼才放心。媲”
木槿道:“我还当五哥再不愿看我一眼呢”
萧以靖蓦地望向她苍白虚弱的面容半晌唇边才滚出苦涩话语:“你怨五哥?”
木槿话一出口心中便已后悔。
萧以靖何等尊贵若非牵挂之极何必这样冒险悄悄潜入吴国?
他必定关注已久知晓燕安、北乡一带不太平才能算好时间在差不多她快到时也赶至北乡正遇这场变故遂一路寻来与她相会。
她怨?她以什么身份怨又能怨着些什么呢?
于是她垂下头低声道:“不怨。终归只是我们的命罢了”
脚下的湖水平滑如镜忽有两滴什么自木槿面庞滴落一双涟漪无声荡开如满湖化开了的翠色琉璃流动。
萧以靖瞧见眉心又一蹙取帕子为她拭脸颊的泪水。
他轻声道:“记住不论何时何地又是……何命五哥终归是你的五哥。”
五哥终归是五哥。
她是单纯的蜀国公主也好是嫁入吴国的太子妃也好他终是她的五哥便如她终是他的妹妹。
木槿便弯了眉眼轻轻地笑了笑“我自然记得。若是许思颜待我不好我一定向五哥求助五哥也必会为我做主。”
萧以靖见她意会反觉难受点点头便又沉默下来。
木槿吸了吸鼻子撩开被散在额际的散乱碎发仰头问道:“五哥在蜀一切还顺利吧?”
萧以靖点头“父皇一切安排得极妥当朝中很是安定。我虽在外千瑶也颇能干自能将宫中内务安排妥贴。”
木槿隔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猜出千瑶正是萧以靖的妻子蜀国的太子妃郑千瑶。
她顿了片刻才有些突兀地一笑出声:“郑姐姐出身大家颇有贤名自然会是五哥的好帮手。嗯下回相见我该称她一声五嫂了吧?”
萧以靖并未因她的失态而变色只是沉默了更久方才淡淡道:“不错是应该叫五嫂。”
木槿便又想落泪。
微微挪转身体某一处的裂痛更深切地提醒了她和他之间的距离。
从名分到身心都已注定了他们的遥远。
她不可能是他的正如他不可能永远将她留住。
一切如春至花开如冬来雪落都只属于无可更改的命运。
她忽然之间便灰了心垂着头再不想话。
萧以靖执了她的手伴她静静坐着树桠上看满湖的雾气渐渐消散清晨的阳光落了满湖明光璀璨。自在的渔父全然不知十里外的那场试图动摇国本的血腥厮杀兀自撑着竹篙划动渔舟欢快而悠然地唱着歌。
“适意行安心坐。渴时饮饥时餐醉时歌。困来时就向莎茵卧。日月长天地阔闲快活……”
两人便听得都有些入神。
简单平凡的生活未必不开怀但业已压到肩上的家国责任却不是想推就能推却的。
也许凡事有得必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