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外,杀声震天,荆南军士晓得大顺军粮草不继,军心大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展开了激烈的攻势!
大顺只能死守。原本摩擦力极低的冰雪城墙的防守能力已经大大下降——荆南将士竟使出了铁挠钩辅助攀爬!一个个铁挠钩在冰雪上勾出一个个洞,将士就踩着那些洞,如同攀岩一般,一步步攀上大顺城墙!
最初几个攀上城头的荆南军倒是运气不佳,被守卫的大顺将士削去了脑袋,可是,当城下的荆南军士如同无限繁殖的黑蜘蛛一样向上攀爬的时候,大顺军士如何能杀得尽?加之大顺已经用尽粮草,军士连早餐都没得吃,又能有多大力气攻击进攻的敌人?就如同无力的病人,面对着一群就要吞噬自己的黑蜘蛛一样,眼看就要被这黑色的洪流吞没!
大顺军只得死守!
周睿立在城头,喊道:“将士们!桐城乃大顺咽喉,万不能落在荆南手中!倘若失守,则大顺危矣,苟无国,何以有家,苟无家,何以立身!将士们!我们要为大顺而战,为乡亲父老而战!”
周睿这话,是提气用内力说的,故而虽则音量不大,却能在空阔的雪地上久久回荡,清清楚楚的传入每一个将士耳中。
三军将士听得周睿的动员演说,想到家乡的父老乡亲,更想起家中苦苦等待自己平安归去的父母、妻儿,不禁热血沸腾,用尽勇气和力量与荆南军决一死战!
这是周睿到达桐城的第十天,是霍霜梧随大军出发的第八天。卞机坐镇中军督战,轻摇折扇,算算霍霜梧的行程,还有一天才到桐城,届时城中的旗号已经不再是大顺的了!哈哈,天下奇才,徒有虚名!
有句话叫做得意忘形,用来形容卞机就最合适不过了!
就在荆南军猛烈攻城的当儿,卞机隐隐听得自己军队的大后方有喊杀声!卞机心里一愣,正要派人过去查看,有士兵气喘吁吁的跑上来,禀告道:“元帅,大事不妙!”
卞机心里不喜,冷冷道:“有何要事,速速报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士兵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元帅……后方有荆南军……攻过来了……挂着程知义的旗号!”
卞机这一惊非同小可!程知义是大顺援军的主将,以霍霜梧为军师的,按行程,应该是明天才到,怎么提前了?
前进两日,后退一日,晟京离桐城四百五十里——对了,是四百五十里!
卞机心中苦笑,想不到自己作为智囊,竟然着了霍霜梧的道!
只是卞机毕竟是一军主帅,不能流露太多,只好故作镇定,下令停止攻城,全军变阵!
只是这阵变得迟了——原本攻防兼备的方阵,其后方已经被大顺军打开一个很大的缺口,怕是补不回去了!就算补回去了,也只是一口破了的大碗,连水都装不了,如何能防守?!
任凭卞机用兵如神,此刻也只是看到了一只破口的大碗!而且,大碗的缺口有变大的趋势!
这大顺军马来的迅猛,阵法严整,攻人不备,击人之弱,一路杀来,势如破竹!如此下去,大碗只能化作一堆破瓷片了!
突如其来的紧急状况往往最能考验人的能力和心理素质!卞机虽然是智囊,然而他与木离不同,木离从军多年,身经百战,是个经验丰富的军师;卞机虽然也是熟读兵书,但毕竟不是科班出身,这次带兵,是智囊的处子秀啊!
智囊初出茅庐,若不能得胜而归,这智囊便要破矣!
卞机心理压力特大,自然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得下令前军作后军,后军作前军,撤回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