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杀了那么多人！没人的曹贼！”城中的景象骇得她险些跌下坐骑。那一具具尸身，尚留着垂死的颜色。双眼渐渐模糊，又渐渐的赤红，她一拉雪狼，便要往曹营方向奔去，所幸被洛轩一把拉住。“你别忘了干什么来的。”

子若喘着气冷静下来，俯身查看地上的尸身。

“奇怪。”她指尖抚上一具尸身的脉门，“为何血全无？”

洛轩靠着她蹲下，奇道，“什么血？”

“观云医术，能够起死回生。但是须在死者血尚存的情况下。而这些尸身，全是一具具空空的躯壳。”子若站起身来，望向黑暗中成片的尸身，“寻常死亡，断不会血全失。”

洛轩拔剑轻轻划过地上一具尸身的手臂，望着淌出的鲜血，“有血啊。”

“血不是血。”子若手指抚过那尸身上的新伤，替他止了血，“血是人体内的无形之物，可人的气息、行动，包括你们习武只能的内力调戏，都要靠他。人死后的一段时间，血仍存于体内不散。若血仍在，则以观云医术就可救回。”

“有人取走了他们的血？”洛轩皱眉望向子若。“谁这么狠心，杀了这些无辜百姓，还要取他们血，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子若默然不语，懂得驾驭血之术的，只有观云阁。

南面传来一阵微妙的云息移动，她一愣，抬首望向南面星空，漆黑寂静一片，唯有雨声滂沱。“这样的雨夜，竟然布置星甲阵法。”

观云阁，天心先生授星相阵法的，除了她，只有他，诸葛亮。

“什么阵法？”

“观云阵法，调整星相轨迹，镇守一方，现在布的这个，是死阵，若入，有去无回。”子若收回目光，“诸葛师兄，为何要取他们的血？”

“走。”洛轩翻身上马。“去曹营。”

“告诉他们？”她攥住他的马缰，“我才不！他们杀了这么多人，入阵，死有余辜。”

“那郭嘉呢？”他低头望向她，眸子波光流动，“若他入阵了呢？”

“他……是观云弟子，自然懂得自保。”

“你连自己都骗不过，走吧。”洛轩一拉缰绳，“他们不发兵，少一场血屠，于双方都好。”

子若这才醒悟，骑了雪狼追上去，口里也不认输，“你什么时候这么大义凛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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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怎么淋成这样。”一双白皙素手搭上郭嘉淋湿的斗篷，“快换下来，来暖暖手。”

郭嘉解了斗篷，接过夏侯安递过来的手炉，“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天那景象，我……害怕。”她低下头，“看见先生不在，猜先生一会回来一定会冻着，就让人烧了手炉。”

那炉内加了香，暗香浮动。

“有劳夏侯姑娘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别，先生。”她的手搭上他的手臂，一咬牙豁出去了，“我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睡，害怕。”

“那我送你去你二哥那？”

“你！”夏侯安咬着嘴唇一跺脚，返身走到帐中板床上坐下，“他毕竟是我哥哥，我都这么大了，怎么可以……”

郭嘉真真是哭笑不得，你和你哥尚知道避嫌，那来我这里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