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一愣,掩去眸中的思绪。这都什么人啊,难道会读心术?她干笑道:“哪能?路王爷的恩德天高水深,洛云定然一日三炷香供奉路王爷的长生牌位,略表心意以示感恩。”
路璎淡淡扫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翘起,全身的冷意渐渐散了去。这混账女人,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要能信她母猪都能上树了。
不过也无妨,她没那个本事翻出他的手心。
他看了前面不远处的珠镜殿,对着远远跟在身后的青山招了招手。青山忙奔了过来道:“路王爷,有什么吩咐?”
洛云的脑袋低到花丛中,一边用嘴唇含着一片花瓣,一抿就到了嘴里。她站起身子,心满意足眯着眼慢慢嚼着。
路璎微微皱眉,心想,这都什么怪癖?他伸手一指珠镜殿道:“那处还空着吗?”
青山抬头望去,复又低头道:“是的,路王爷,皇上一直给您留着呢,还是原来的人。”
“本王就在珠镜殿歇歇脚,午膳也送过来吧。”他微微一顿又道,“就比照荷花宴送上一份即可。”
洛云眼睛一亮,笑眯眯看着路璎,好人哇!荷花宴听过,没有用过,今日也开开眼界了。
青山心下一凉,这荷花宴可不是说做就能做的,过程繁杂。这午膳哪来得及准备?他硬着头皮道:“路王爷,午膳时间太紧,御膳房很难备好。”
路璎皱眉轻笑道:“区区几盘花都弄不出来,全部拉出去砍了。”他的手拂过面前的芍药,拽了一朵下来,放在鼻尖闻了闻。
青山听着他轻笑出声,说出来的话透着丝丝的血腥气。他僵在一边,求救地看向洛云。
洛云吞下口中的花瓣,笑着道:“你就让他们拣简单的准备,送过来就好。”
青山又小心翼翼的瞄着路璎,见他点了下头才飞奔着去通知御膳房,时间紧迫、分秒必争。
闽风着鼻子想着:路王府很快就有女主人,只是不是很得他的喜欢。大家闺秀算不上,小家碧玉算不上,整一个不贤良不淑德的歪瓜裂枣,还有吃花怪癖的女流氓。
这边,男子浅笑捏着芍药,表情有点僵硬地放在口中浅尝,女子仰首望着他浅笑着询问好吃吗?花前阳光下一对璧人,很是美好。
那边,沧文龙满脸铁青杀气狂飚而出,几乎要掀了清思殿的屋顶,大声斥责跪了一地的御医。吓得跪在殿中央的御医人人发抖,脑袋越来越低。
沧澜低头站在一边,目光深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做了点手脚,但是太后也不到昏倒的时候。现在,这个老不死的直直躺在那里坏他的事儿,还有路璎这个杂碎偏偏这个时候带来个女的,给他捣乱。
这其中,到底有没有什么深意?有没有人给他挖陷阱让他跳下去?好让他丢了父皇的宠爱!
秦展飞站在正殿中,心有戚戚然地表示只能查出是慢中毒,他医术浅薄实在是无能为力。事实上,他确实也没有把握。
这太后本来日久中毒已经是将死之身了,偏偏又被他家救母心切的丫头下了药,这已经不仅仅是昏迷的问题了。
只是,暂时也没有命之忧罢了。
沧文龙的颜色越来越难看,他的母后骨瘦如柴、命在旦夕间。想当年,他少小登基势单力薄,外有强敌内有忧患,是母后下懿旨砍掉她的亲弟弟,雷厉风行镇压朝堂,才有了现在的天沧。
母后为他,为了天沧呕心沥血几十年,拖着沉疴的身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陪他走过多少艰难的时局。如今,明知道母后被人下毒,却不知道如何救她,他如何能甘心?
朕要灭了他的九族,不管他是谁?他咬牙切齿地想着,脑中闪过洛云的身影,不知道她有没用办法解母后的毒?
他凌厉的目光扫过低头跪在地上的御医们,这些庸医一直小心照料着母后的身子,竟然被人下药这么久都没发现。
现在,他们有了结果:母后被人喂食了其它药物,引发了原本潜藏在身体中的毒素,犹如山洪爆发不可收拾,眼看命在旦夕之间。还胆敢请他节哀!
他上前就一脚踢翻一个,喝道:“来人,把这些饭桶拉下去砍了。”
沧澜目光一闪,这些人与各主子千丝万缕息息相关,砍了实在可惜了。他伸手拂起衣袍跪了下去:“父皇,他们都是德高望重的医者。皇祖母会这样都是奸诈小人害的,皇祖母的身子还要他们照顾,父皇饶过他们一次吧。”
御医们的头低得更低了,有几个直接瘫倒在地上了。
秦展飞站在一边,暗道:真是无妄之灾啊!高官厚禄,也要有命花,还好他削尖脑袋进来混了一圈,又很有自知之明的急流勇退。
那一脚踢翻的御医爬起来刚好跪在秦展飞的脚边,他伸手拉拉他的衣角。
秦展飞用力去拉自己的衣服,那人使劲拉啊拉啊。嗤的一声,他的衣襟裂了开来,沧文龙带着煞气的目光扫了过来,杀气氤盛!
秦展飞缩了下脑袋,大着胆子拱拱手道:“皇上,太后中的毒还是要群策群力,也许能找出一条生机来。不如,就让他们戴罪立功吧。”
心想,好歹也跟他们同殿为臣过,就帮他们说几句吧。以后也好拿来讹人抢药,谁让他们欠他人情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