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内,产婆吓了一跳,一听是皇后说话,都急忙住手。她们其实也不愿意的,要知道,母子二人任何一个出了问题,她们这些接生的,都吃不了兜着走。
衲敏走到太后跟前,缓语劝道:“是儿媳不懂事。但这贵妃,位同平妻,不可轻易决定。恳请太后,再给她一点时间,贵妃定能平安诞下皇子的!”
乌雅氏太后看看衲敏,“好吧,就再等等吧!”
众人这才扶着太后落座,雍正坐在左手,衲敏坐在右手。完颜氏和兆佳氏陪衲敏坐。众嫔妃陪着雍正坐。乌雅氏太后看看雍正,柔声劝道:“皇上国事繁忙,就先回养心殿吧。这里,有哀家和你媳妇呢!”
雍正没有说话,衲敏帮忙回答:“皇额娘,儿媳心里也没底呀!您又是太后之尊,总不能老陪着。您就心疼心疼儿媳,叫皇上留这儿吧!况且,有龙气护着,贵妃也安心不是?”
太后瞅着衲敏笑,“你倒是贤惠呢!好吧,这本来就是皇后的事,既然你这么说了,就按你说的吧!”
眼看日头到了正午,贵妃似乎又昏过去了。乌雅氏太后也不管了,只拿眼睛看太医。
太医们则一个个躲在同僚身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兆佳氏担心不已,完颜氏事不关己。其他嫔妃,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最后,还是雍正开口,“传朕旨意,皇嗣要紧,……”
“皇嗣要紧,贵妃也要紧!”衲敏腾的站起来,心想,这回豁出去好了,反正年妃死了,自己也甭想好过,更何况,为了个未出世的婴儿,放弃母亲的生命,实在不人道。便在雍正发言的第一刻,接过话头,走到雍正和乌雅氏太后跟前,跪下叩头,抬起头来,“请皇上、太后体谅贵妃这些年伴驾之功,允许臣妾动用中笺表!”
乌雅氏太后心下奇怪,问:”皇后要做什么?”
衲敏站起身来,对着储秀总管太监王五全命令:“传本中笺表,代诏女官!”
不一会儿,代诏女官来到。衲敏闭着眼,念:“令:先保贵妃,后保皇嗣。如若皇嗣有虞,中皇后,”衲敏深吸口气,“闭三年!太医与产婆、接生女,与皇后同罪。”
代诏女官听了,抬头看看主子,又低头写字。中笺表一出,犹如圣旨。乌雅氏太后也无法阻拦,只得冷眼看着皇后,不说话。完颜氏一个劲骂皇后傻!兆佳氏则是急的泪都要下来了,恨不得飞出去找怡亲王来护着皇后。
等皇后旨意发出,太医们心脏,这才恢复正常跳动。皇后这是在保他们啊!皇后闭,要交出金册金印,离废后就只有一步之遥了。可他们不一样,不就三年不能出门吗?比起抄家灭族,那就是天外开恩啊!当即跪下山呼千岁。
产婆们领旨,跟着就要动手。衲敏盯着产房大门,“等等!”领着碧桃就进去,翠鸟拦都拦不住。
等衲敏进来,给屋里的血腥味儿呛的直流泪。到了年氏床前,人已经昏迷不醒,脸色苍白,颊上,犹有泪痕。衲敏心疼了,都是女人啊,谁又比谁强呢!再看看年氏的肚子,轻轻抚着,凄凉地说:“孩子,不是我不想要你,实在是,你来的不是地方。为了你娘,为了你爹,只好委屈你了。你要心里头有怨,就来找我。要是你没怨气,就去找你弘晖哥哥,他会好好照顾你的。孩子,我对不起你,等到了黄泉,再给你赔不是。”说着,自己先哭了起来。
碧桃在身后抹着眼泪,轻声唤,“主子,起来吧,产婆们都等着呢!”
衲敏这才抹抹脸,对产婆们说:“动手吧!”自己扶着碧桃,退到角落里,扭着头,不敢看。
谁知,等产婆靠近,年氏的肚子,突然翻腾起来,似乎,里面的胎儿挣扎着,要出来。产婆们大喜过望,“小阿哥还在,快!”一时间,热水、棉花、白布,流水般进了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