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阳光很刺眼,即使戴着墨镜,我还是感觉睁不开眼睛。耿伯说要陪我过去,我拒绝了。我走的很慢,像是那些阳光与风都有了重量,加载在我的身上,寸步难行。我最近时常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很想努力去思考些什么,但却什么也不能思考。
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才走到我们约定的地方,还是在昨天那家中国餐馆。她已经在那里等我了,坐在朝门的位置,所以我一进门,她立即站了起来,神情紧张无比。我也很紧张,不过我戴着墨镜作掩护,想到这里,我才定了定神,然后脸上堆起满是疑惑的表情迎着她走去。
“您好,我是康艳,您是黄女士吧。”我一边说一边摘下了墨镜,显然,她的演技远不如我。
“是的,我们昨天有见过面的。”
“是,但是您找我,是因为?”
“我们坐下再说吧。”她的神情一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赤裸裸地盯着我看,而我只能努力的忽视。
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离她如此之近,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雅的香水味,她眼角的鱼尾纹很明显,那是一刀又一刀的岁月痕迹。
“你肯定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约你见面吧。”她比我更忐忑不安,且不加掩饰。
我看着她那张熟悉的脸,摇了摇头。
“康小姐,可以冒昧地问一下您父母的姓名吗?”
“我没有父亲。”我把头低了下去,侍者在这个时候送来了一杯咖啡,我顺势接了过来,浅尝了一口,才接着说到:“我也没见过我父亲。至于我母亲,我只知道她叫陈茹。”
“陈茹?”她把手撑在桌子上才没失态。
“您认识我母亲?”我也把身子往前凑了凑:“我对我母亲也所知甚少,她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她以前的事,我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有姐妹。”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合上了嘴巴。我接着说到:“我昨天见到您只是觉得您挺眼熟的,后来geoff打电话跟我说您想见我,我当时觉得很奇怪。geoff又说,觉得我们很像,还开玩笑说我是不是你失散的女儿,我当时便想,或许您是我母亲娘家的亲戚,所以才答应跟您见面的。”
我故意把“失散的女儿”这五个字说的云淡风轻,她却不淡定了,眼眶都红了。我趁热打铁,再次追问了一句:“黄女士,您认识我母亲是吗?”
“我…是的,我们是中学同学,不过很多年没联系了。”她挣扎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那种痛苦的表情让我有些于心不忍,或许我应该开门见山的问她,或许这样她会好过些。
“那您知道她老公是谁吗?就是我的父亲。”
“他……”她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下了,然后认真地打量了我一番,神情突然不再挣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眼睛又红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突然这样说,我有些不知如何应对,想表示惊讶,但脸部的神经不听使唤,一个勉强的笑也扯不出来:“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母亲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有关于你父亲或是她以前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