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她此言,神耳不由轻笑出声来,江洛儿对他莞然笑道:“她还未曾真正在江湖中闯荡过,不知情也并不为过。”
继而侧过头来,对影凤郑重说道:“我曾听怪医提起过,在江湖中有这么一群人,他们立场介于黑白两道之间,行事向来不依任何规矩,惯于我行我素,又大多武功高超或是有超人的长处,脾气秉性又最是变化不定、不可琢磨,武林人士往往将之归为邪道,虽然表面上对这些人极为不屑,实际里却是万万不敢轻易去招惹他们!”
停顿了片刻,江洛儿嘴角忽然绽出一丝笑容道:“你们只要看看怪医是副什么模样,就可知我对这些人的形容实在是并不过分。”
潜龙与影凤两人惊异地对视一眼,自然地闭紧了嘴巴。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听着这徐纡柔曼的歌声在河面上久久回荡,静立在船头的江洛儿只觉原本单调的水色也随着这声情的摇曳散发出无穷的韵味来。
“老伯,这曲儿真动听,可有名字?”江洛儿回头微笑着问向一个肤色黝黑、赤着双臂的老者。
老者一边娴熟地撑着船桨,一边咧嘴笑道:“这是我们西洲本地的民歌,据说从南北朝时就开始流传了,就叫作‘西洲曲’,我们这条河上的船家人人都会唱,姑娘爱听就好。”
江洛儿含笑点头,转过头去继续欣赏两岸的翠绿景色,只是心中却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平静。
自从得知了岳青峰之事,她当即取消了福建之行,一方面命王兴动用一切手段去打探消息,寻找当事人——凌云裳的下落,另一方面自己则是带着潜龙影凤北上,在赶赴武当的途中,先在事发地平江停留了一些时日,希望能够探寻出事情的原委来。
只是平江的探访没有取得任何对岳青峰有利的进展,算了算时日,却是离初五没剩几天了。然而,在转赴武当的途中,江洛儿发现事态恶化的程度已是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原本就心存戒谛的黑白两股势力之间大大小小的冲突骤然增加,并且愈演愈烈,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码头上,人头攒动,挑担的小贩,怀抱婴儿的妇女,衣裳褴褛的乞儿……
江洛儿还是在这拥挤不堪的人群中一眼就寻到了正翘首等候的王兴,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期盼,只希望先于自己到达的这个向来神通广大的属下能够带来一些有用的消息。
船刚靠岸,神色焦急的王兴已迎了上来,直接凑近江洛儿,低声道:“大小姐,您那边可有什么发现?”
江洛儿不由吃惊地望了他一眼,不明白王兴为何如此一反常态地沉不气,当下不动声色地微微摇了一下头,轻声道:“出了码头再说。”
刚一走出人群拥杂地带,王兴就忍不住叫道:“大小姐,这次可真有些麻烦了!”
江洛儿皱了皱眉,点头道:“你说吧,可是有什么坏消息?”
王兴苦笑道:“管它什么好坏,要是能够探听出消息来就好了,关键问题就在于我找不出任何消息来!”
“喔?”江洛儿一惊,不由得止住了脚步。
只听王兴继续说道:“这整件事情好不奇怪!反正现在是众口一词,都指是岳青峰作下了这不可饶恕之事,据说是凌云裳亲口指正的,但我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脉,死活就是找不出凌云裳来。”
说到此处,王兴突然停住,犹豫地盯了一眼江洛儿,踌躇道:“大小姐,不是属下有意冒犯,现在除了您和武当的那帮老道,天下人都对此事深信不疑,您那义兄,他说不定真……”
迎上江洛儿眼中射来的一束厉光,王兴不敢再往下说,忙低下头去。
江洛儿沉默半晌,摇头道:“青峰哥不会是那样的人!”
身后突有一人出声询问道:“大小姐怎会如此肯定?”
江洛儿回头望去,见说话之人正是那个一路上死缠滥打地跟随自己三人同行的神耳,此人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后,更是连哄也哄不走,直说早就听闻魔教教主的爱女聪慧非常,据传医术已是不亚于鼎鼎大名的怪医,因而誓死要就此跟随在她的左右。
江洛儿虽然一直头痛该如何打发这个家伙,却也没法忽视他的存在。见他发问,便也奈下心来解释道:“我与青峰哥近年来虽然未曾见过面,但却深知他的秉性,他是那种最正派不过的青年,一心只想把剑法练至登峰造极的境界,这样的人心中再装不其他,因而我敢肯定此事决不会是他做的!”
神耳闻言,摇摇头道:“人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在江湖中也混了这么久,老实说就从没见过什么真正的君子,不少人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劝您也不要将话说的太过绝对了。”
江洛儿叹了口气,并未反驳,只转头默不作声地抬脚继续前行,心中烦恼却是无端地更盛了几分。
武当山下的无名小镇,这段时间却是异常地繁华热闹,陆陆续续有各门各派的江湖人物从不同的地方涌来,只为等待初五那日的到来。一时间,镇上的酒楼客栈家家爆满,生意红火非常,只是各类的磨擦纠纷却也不断,让镇上居民既喜又忧。
江洛儿身后紧跟着潜龙影凤、王兴神耳四人,一走进镇子便引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只因三个少年都是出类拔萃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