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香自走出疯人院,便默而无言,抱月也无言地跟著她。
抱月想与梦香说些话,然而,不知从何说起,她看著走在前面的梦香,这个在一个月前继承了月女之位的女人掌控著她的一生。
是的,在明月峰,月女的命令就是一切,明月峰的女徒可以择人而嫁,但所嫁之人必须得到月女的允许。梦香继承了月女之位,即使是上代月女梦情也无法左右她了。
抱月知道,如果无法得到梦香的许可,她这一生,都与希平无缘,或者,与任何男人都无缘。许多明月峰的女徒都是未嫁之身,并非月女不许她们出嫁,而是打从她们进入明月峰那一刻开始,便已经立誓一生独身,只有经过月女的同意,这誓言才告消失。
梦香忽然回首,道∶「抱抱,奶恨我吗?」
抱月一惊,抬头,道∶「小姐,为什麽要和抱抱说这样的话?奶知道的,无论奶怎麽做,抱抱也不会恨奶,真的!」
梦香幽幽地道∶「我知道奶在心里怨我。其实我早就知道奶喜欢黄希平,有时我也不反对,但黄希平越来越讨人厌了,我还能对他抱什麽希望?」
抱月道∶「我知道他是不好,可我──」
梦香道∶「奶要嫁给她,我本不反对,但我们之间有个不同寻常的约定,这个约定令我阻止奶嫁给他,当然,奶也可以阻止我嫁给任何一个男人。」
抱月走上前去,挽住梦香的右臂,惊喜地道∶「姐姐,奶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约定?」
梦香也轻挽住她,道∶「我不记得,我会这麽在意奶要嫁给谁吗?」
抱月想了想,道∶「唉!他是很坏,可我不知怎的,就喜欢上他了。姐姐,我会试著忘记他的,我不能害了姐姐。」
梦香道∶「有时候,忘记一个人比记住一个人要难许多的,或许奶不必忘记他,但代价却是奶一生不嫁。很多时候,姐姐觉得对不起奶,心里觉得是自己害了奶。」
抱月道∶「不是这样的,姐姐怎麽可能害抱抱呢?这世上,就师傅和姐姐最疼抱抱了。」
梦香无言。
两女默默地走了一会,梦香道∶「也许有一天师傅会恨我。」
抱月惊道∶「姐姐,师傅为什麽会恨奶?」
梦香叹道∶「很多以前我不明白之事,却在今日里得到了一些答案。抱抱,奶以前不是说黄希平有可能是师傅的亲人吗?」
「是呀!」抱月道∶「这不是很好吗?」
梦香道∶「但如果我要杀黄希平,或者就不好了。」
抱月惊叫道∶「姐姐,奶真的要杀他?他虽然很坏,可他、他也没对姐姐怎样呀?」
梦香道∶「我想知道的是,若我真杀他,奶会怎麽样?」
抱月挽著梦香右臂的手儿在轻颤,许久无言。
梦香长叹一声,她脸前的面纱向前轻扬,如梦似的声音刺入抱月的耳膜∶「真燕师姑说得不错,若我杀了黄希平,我就完全孤立了,虽然我手中有整个明月峰,但奶和师傅都会弃我而去,这才是最令我心痛的。」
抱月坚定地道∶「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姐姐受到伤害,除非是抱抱先姐姐而死。」
梦香道∶「然而,奶愿意看到黄希平受到伤害吗?」
抱月很诚实地道∶「你们谁受到伤害,抱抱都不愿意看见,所以我会尽一切能力阻止你们的斗争,即使以死来阻止也在所不惜!」
梦香道∶「有些事,奶是阻止不了的。」
抱月道∶「我能的。姐姐,希平虽坏,但他会听我的话,我以後叫他不要惹奶生气就行了,他会听的。」
她说得很天真,但天真中多少带些无奈,因洛uo已经发誓与希平断绝关系,希平是否还会听她的呢?
况且,如果希平在梦香面前对她亲热──这是很有可能的──梦香看了能不生气吗?
梦香如梦似的双眼露出一抹淡笑,道∶「他有时是很听他的女人的话。」
「当然了,他很疼我的!」抱月心里欢喜,顺口而出,说罢才知道这是不应该说的,忙道∶「我只是说以前,现在抱抱不要他疼了。」
梦香道∶「奶知道他为什麽和师傅有些相似吗?」
抱月道∶「如果是亲人,当然是有点像的了。」
梦香道∶「并不是这麽简单,这些事,时机到了,我再和奶说。唉!师傅这麽好的人,却有这样一个混蛋!」
抱月惊诧地侧看著梦香,不明白她洛u钗驮@说。
梦香继续道∶「混蛋是很混蛋,却也不简单,奶总是担心他被我杀,其实我根本没有信心能赢他,很多人以为他除了用刀之外便是烂人一个,但我不这样认为,在那屋里,他几乎要了我的命──奶当时是否在外面听到隐约的雷声?」
抱月道∶「是的,但只是一刹那间的,姐姐,这有什麽问题吗?」
梦香沉吟道∶「也就是在那一刹那,我产生了恐惧,但也同时对他生出感激,可是他心软了,所以最终败的是他,若他不装死,他也许真的死了。」
抱月无法想像梦香与希平在屋里的激战,但她从梦香言语中,多少明白梦香几乎丧生在希平手中,她想像不出希平是用何种武功令梦香挫折的。
抱月道∶「姐姐,他如果被姐姐杀死,也许很正常,但我不明白的是,他洛u颡菪咫f出来?在那麽短的时间,他应该是无法把衣服脱去的呀!」
「抱抱,奶干嘛问这麽多?」梦香娇嗔道。
抱月一愣,她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