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
“我只想演戏,在事业规划上,我不希望别人插手太多。”
池迟说得很坦率,仿佛没听见那只鞋噼里啪啦砸翻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顾惜的心里有毒疮,她来是想给她挖出来,哪怕是连皮带肉鲜血淋漓地疼着,也好过它潜藏在那一点点腐蚀着顾惜的内心。
从自己这个角度开始话题,总好过挖掘她和韩柯之间的关系。
“插手太多?你是说我插手你的事儿么……你才多大,你才拍了多少戏,你知道这个圈子里的人有多龌龊么?……你知不知道我一次能为你谋划出来的热度能让你少走多少弯路?你嫌弃我插手,你怎么不去嫌弃窦宝佳,她的手段能比我干净到哪里去么?她比我贪婪多了!她【消音词】就是个被自己带出来的艺人扫地出门的货色!”
看吧,就算气成了这样,顾惜依然舍不得对池迟进行语言攻击,她恶狠狠地骂着窦宝佳,摆脱了高跟鞋束缚的脚用力地在地上蹬着。
在池迟的眼中,现在如果换个场景让顾惜缩小一下身体,她倒像是一个吃不到糖就撒泼打滚的孩子。
“经纪人不好,可以换……朋友没得做了,我上哪里再找一个顾惜来给我当朋友呢?”
池迟挽着自己的裙角双腿叉开坐在低低的坐墩上,坐墩对身高一米七以上的人们满怀恶意,让他们的动作格外的不雅,当然,这根本对池迟没什么影响,她很喜欢那些蹲在餐厅门口吃凉面的日子。
“朋友?……如果不是因为你有价值,谁会跟你做朋友?”
顾惜觉得池迟的想法简直幼稚得可笑。
“你以为我会跟一个送外卖的当朋友么?你以为我会跟一个一点演技都没有的白痴当朋友么?你以为你长成了一个土肥圆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跟我扯淡?我告诉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你现在签了窦宝佳,还来跟我谈友谊,在我看来你……你就是……!”
顾惜抬起手指着池迟,看着女孩儿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她“是”了半天,没“是”出来。
在以前,她以为池迟总是这样笑着是因为她生性温和爱笑,现在她好像终于明白了,池迟的微笑是在说——我知道你在做的事,我看着你做,我不在乎。
不在乎!
为什么不在乎?凭什么不在乎?世人庸庸碌碌为钱财,我顾惜挣扎沉浮为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你一个刚出道的小明星哪来的如此清高?
“我知道……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是不适合和别人成为朋友的,但是我觉得,我和你之间,至少是……如果我现在跌倒谷底回去当个送外卖的,从此被人封杀不能演戏……你也会为我操心能不能吃上饭能不能有片瓦遮身,这就是朋友。”
池迟说得很认真,她一直很认真,她从来很认真,她的字典里没有敷衍了事,不只是一个朋友,朋友有什么用?
“就按照你自己的那些傻念头,你一辈子就只能等着别人找你拍片子,有的拍你就拍,没得拍你就不拍,演个票房不到一千万的文艺电影,演个傻兮兮的小众电影,跟柳亭心一样混到去卖衣服等片子找上门……你也就想走这样的路子?”
“不管怎样的路,我想自己走。”女孩儿的长裙勾勒出了她美好的腰部曲线,她弯下身,把掉在地上的一双一次性拖鞋递给了顾惜。
“你不也在走特别难走的路么?”
每个人的路都是要自己走,谁也不能决定别人要走的路。
这句话不知道是戳中了顾惜精神上的到底哪个点,让她彻底炸了。
“你知道了是不是?你知道了……对啊,知道的人那么多……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柳亭心、安澜……封烁……不对,是窦宝佳告诉你的对吧?窦宝佳告诉你我一直被韩柯包养了对吧?她告诉你我就是在这个圈子混得最下三滥的路子对吧?对!是!我就是卖身给韩柯了,我就是天天跟他滚在床上跟他要钱,特别下贱地要角色、要广告、要资源,你看我身上穿着的是名牌,对吧?我用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