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亲儿子长大了,他就要把工作还回去,哪怕他每个月的工钱都要给一半给侄子,他也想抓住这个机会离开这里。
所以当那个领导提出让他立字据的时候,他想都不想地在上面签了名字按上了手印,然后他在二嫂复杂的神情和村里大伙羡慕的目光中,有了城里的工作。
一开始他是真心想把等时候到了把工作还给侄子的,还三五不时地自个提醒自己,只是后来娶了城里的媳妇,再后来有了自个的孩子…他渐渐有了自己的一点小心思,没了工作?他还能干啥?回村里种地?这么多年来,他怕是连锄头都不会拿来。而且侄子接班了,他儿子咋办?
其实政策改革的事,他一早就听说过来,他犹豫了,按理说,他应该立马回来跟他妈他们商量,然后回去打报告让侄子接班,可他才四十不到,他不甘心,就像他媳妇说的,工作的机会的确是沾了他大哥的光,可这么多年他没个月给的钱也够还这份情了,再说了,换成他二哥,这工作没两个月就丢了,他有今天,不但抱住工作还升职了,是他自个的努力,要是亲儿子还说得过去,可侄子呢?
他是越想越不情愿,于是没有当即就回村里跟家里人商量政策的事,反而幸存侥幸地想,他家是农村的,哪知道什么政策不政策的?他要是拖过这段时间,是不是以后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压在他头顶上那顶叫“侄子接班”的帽子就消失了?
他想是这么想的,做也是这么做的,结果这几个月来,他过得很是煎熬,一方面眼瞅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她妈他们果然跟他想的那样对政策的一无所知,心里泛起一股他的工作能保住了的欣喜,另一方面,他却是有愧疚又心虚,毕竟哪怕他再不愿意,心底深处还是承认他有今天是他哥给的,而他却失信了,觉得对不住侄子。
为了着,他连他妈的面都不敢见,怕被他妈发现真相,还是怕见了他妈,他一个没忍住说出来,连他自个也不说不出清楚,要不是侄子结婚这么大的事,他指不定现在还在躲他妈。
所以在听到他妈终究说到这个事了,丁满财先是一愣,他妈是咋知道的?看到边上的丁彩凤,他瞬间了然,他咋忘了彩凤也在城里?转而却松了口气,感觉好像头顶悬着的那把刀终于落下来了。
见小儿子迟迟不说一句话,周淑兰的心凉了,满财这是不愿意了?她急了,一把抓住丁满财的手,“儿啊,你大哥打小就疼你,有块番薯,他是情愿自个饿着肚子也给你留着,当年下着大雪你发着高烧,是你哥背着上医院,跪着求人家医生救你的,你哥走得早,就金宝这么一个孩子,你可不能对不住他啊!咱当初可是说好了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让金宝接班,你亲自签得字按的手印,你都忘了?”
丁满财几次诺诺嘴,周淑兰双眼发亮,抓着他的手不由地一紧,最后她还是失望了,丁满财撇开了眼,不敢看他妈。
周淑兰哪还不明白?她顿时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说着话,疯了似的拍了丁满财好几下,一个劲地重复“你”。
“妈,你跟这白眼狼说什么说,他心里早就没这个家了,没了我大哥了,咱拿着当初那字条找他单位去,我就不信他领导会不管这事。”丁彩凤上前扶住周淑兰让她坐下,转过头对着丁满财恨声地说,她早就打听清楚了,他领导当初也是那见证人,他丁满财能升职,也亏的这人看在当初那大领导的份上提拔的。
丁满财还没说啥,陈巧芳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说起来这事丁满财捯没有瞒过她,当年他俩处对象的时候,丁满财就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不过那会儿她中意丁满财的长相,而且那都是十几二十几年之后的事了,她看过丁金宝,说起来没人会信,别看现在丁金宝长得高高壮壮,跟个牛犊子似的,可在他三岁之前,瘦瘦弱弱的,看着就像有了今天没明天,当时她还心想对方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难说呢。
不成想丁金宝命大,一年比一年结实,她起先也是挺感激对方的,毕竟要不是他们父子,她还不认识满财呢。但随着每个月给丁金宝钱,她就渐渐地心生不满起来了,在儿子出生后,她是越来越不想让丁金宝接她男人的班,于是一天天地吹起了枕头风。
想着想着,陈巧芳忍不住地跳了出来,“彩凤,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妈,不是满财不肯,可我们还有一家子要养,志祥他们还小,没了满财这份工作,你我们一家五口这日子咋过啊?”说到最后,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一听这话,丁彩凤当即没好气地呛她,“咋过?家里的地还在,还能饿死你们不成?嫌少,前几年开始搞承包,再不成你们都承包点地,保管饿不死你们一家子。”她还有一肚子的话没说完,就被丁彩玉斜了一眼,撇了撇嘴,不情愿地闭上了嘴。
丁彩玉压下小妹,难得地对着丁满财摆出一副大姐的架势,沉着一张脸,“满财,我就不说咱大哥对你的好了,反正咱大哥去了这么多年,你怕也忘了。就说当初那事吧,你要是也忘了这个,我可记得。我想大哥救人不图人啥的,但那人非要报恩,那个时候他可是拿出一笔钱来,还说会帮着把大哥工作的名额留着。妈当时推辞不过,跟我商量说金宝还这么小,离长大能干过还有十几二十年的,怕中间有个啥变故的,就想替金宝收下那笔巨款,整整两千。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