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轻的自己都听不到：“来生……来生朕一定先遇到你。”他没有力气说了，只能心里想着，用完了身上最后的力气紧紧地握了一下那双还是那般柔软的小手。

“陛下！”夏珺宓抬起了头。

足够了，足够了。皇帝这么想着，一双枯槁的手落了下来。

“陛下！”夏珺宓泣不成声，却被杜臻抱了起来。

“王智，多谢了。”杜臻朝着一旁低眉顺手早已成为大总管的王智拱手一拜。

王智跪在了地上朝着杜臻离去的方向磕了头，然后打开了乾清宫的大门：“山陵崩。”

回天罗国的路上，夏珺宓一直浑浑噩噩的。皇帝对她真的很好，而且后来那般……她真的很感动。只是真的没缘分，不是因为年纪，不是因为地位，更不是因为辈分，只是因为先有了他。

杜臻想着，夏珺宓心里也是有着父皇的一个角落的吧！所以这几年听闻父皇身体不好，她会总是在庙里点着那盏长明灯，会让自己的徒弟回晋宁朝当御医，甚至一次又一次偷偷回到晋宁朝。只是她还是选择了离开，选择了费那么大的劲和他在一起，而不是轻轻松松和父皇在一起。她爱的是他。他抱紧了她，上天还是眷顾他的，他的运气还是比父皇好一点的。

回到了天罗国，两人谁都没说什么，只是家里的陈设都变成了白的，桌上的美食全变成了粗茶淡饭。春风楼关了三年，他们守了三年，和一般平常人家的孩子一般，为父母守孝三年。到了第三年，他们带着孩子去了孝陵。

小团子问他：“爹爹，爹爹，娘亲说来看爷爷，可是爷爷呢？”

此时面前走来一个穿着道服的老妇人，虽然已经两鬓花白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貌。“施主来悼念亲人嘛？”

夏珺宓和杜臻具是一惊：“娘娘！”“娘！”

“贫尼法号静安。”

“师太，我们来看爷爷，你呢？”小团子拉了拉她的衣袖：“山里没有人你一个人走太危险了，要不和我们一起？”

“小施主。”静安师太蹲下了身，慈爱地看着团子：“贫尼也是来看你爷爷的。”

“那太好了，我们一起走。”团子十分高兴地拉住了师太的手。

夏珺宓和杜臻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说。晚上夏珺宓抱了团子先回了马车上休息。

“娘！”杜臻的声音有些颤抖。“儿子不孝……”

“原是我不就不疼爱你，也不会怪你不孝。”

“娘！”

“臻儿……是娘自私了。”

“娘……”

“我不该为了那皇位就把你让给皇后。累得你半生都不快活。是娘迂了。”

“娘……孩儿不孝，对不起娘多年在山上苦修。”

“不，是我傻，原本以为只要你能当皇帝，我受再多苦都是值得的。却不想你原就不想当皇帝。”

“孩儿……”母亲那么多年竟然就是为了皇位？可是在他眼里皇位又如何比得上母亲的疼爱。杜臻却又无地自容起来，是她让母亲那么多年的苦都白吃了：“娘，孩儿不孝，没能完成您的心愿。”

“不，不，是我被世间的功名利禄蒙住了心智。所以后来，连他都舍弃了我。”她远远看了一眼那座山陵。

杜臻想着娘是爱父皇的吧！只是却还是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放弃了父皇。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比父皇幸运，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宓儿，比娘亲幸运，宓儿没有为了任何艰难险阻放弃他，甚至不在乎他的地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