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手机打开后,半天没有信号。她才意识到,在这远离陆地的孤岛,真的是与世隔绝了。进而,她又为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感到好笑:如果季汉宇真的有侵犯之意,任何办法都无济于事……想到这里,她感觉心底涌起一股热浪,脸皮烧得厉害。难道……难道自己实际也盼望受到侵犯?她听见自己的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跳着。
幸好这种要命的思想斗争没持续多久,季汉宇肩上扛着一捆柴,弓腰走下山冈来。欧阳漓从最后的霞光里看见,这个孔武有力的男人真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樵夫。要是唱着山歌,就更是一个活脱脱的晚归山人了。
不知为何,当季汉宇一出现在她的眼前时,那种若隐若现的渴望就消失了,表情也变得自然。“要不要我帮忙?”她跑上前去,搓了搓手。
“不用,你只须等着开饭就是了。”季汉宇将柴放在沙滩上,用衣袖擦了擦汗。显然,这一捆柴根根壮实,至少也有一百多斤。
季汉宇又跑到林边拾了一些枯枝,在海滩上生起了火。然后,他变戏法似地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包小鱼,几根细铁丝,将小鱼串于其上,示意欧阳漓拿着。欧阳漓看着那些小鱼,料想是季汉宇让老张准备好的。
“今晚来不及了,所以让张大哥弄了点现成的。明天,咱们就得自给自足了。”季汉宇一边生火,一边笑着说,“说好了来体验海岛野外生存的,可不能吃现成的。”
“好啊,”欧阳漓见他认真的样子,觉得自给自足也挺有意思。
火光亮起,暮色渐深。季汉宇对这次旅行,似乎准备得颇为精心。火生好后,他拿了一瓶洋酒,一个坐垫。自然,坐垫是给欧阳漓准备的。他席地而坐,接过她手里的鱼,放在火上翻烤。
“平时喝酒吗?”季汉宇问。
“不喝。”欧阳漓说。实际上,她比较讨厌喝酒的人。尤其是汪然,喝酒总是没有节制,让她很反感。
“这酒可不能不喝。”火光熊熊,映着季汉宇的脸。“这是一位外国朋友送的,一直没舍得喝。这酒,是加勒比海边的渔民酿的,因此只有上好的烤鱼,才对得起它。”
“你平时喜欢喝酒?”
“不是经常喝。但高兴的时候,也喝一点。”
欧阳漓便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要让她对酒感兴趣,真的很难。
季汉宇自然感觉得出,直到这个时候,欧阳漓仍然没有放开。也许,他并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在书信中、电话里和网络上畅诉衷肠,但当真面对一个男人时,还是会保持矜持。不过他似乎也没太在意。对他而言,远离闹市的生活早已习以为常。
“手机好像没有信号。”欧阳漓突然说。
“这里当然不会有信号。”季汉宇专心地翻鱼,“再说,我挺讨厌这鬼东西,平时就很少用。现代社会里,联络方便了,交流很容易,但工具越先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欧阳漓嗯了一声,突然问:“这里没有信号,那么,你们的船驶入大洋中,是不是也中断了与陆上的联系?”
“那倒不会。”季汉宇说,“现在的船,实际上已成为一座移动的城市,有通讯导航系统,随时都可以联系。不然,我怎么可以在船上给你写信?”
来了!欧阳漓的心跳了一下。不知为何,在未见到季汉宇时,对他的思念与日俱增;但现在与他在一起,反而觉得彼此之间仿佛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