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势必也会引起朝廷的变动，或许能让风毓圣更加巩固自己至高的位置。

她倒是好好地当了一回他手中的刀啊。

她从来没把这个男人的疯言疯语当过真，甚至看在幼时的情谊上，已经多少原谅了他曾经的疯狂举动。因为她始终觉得，他同样是个可怜的人罢了，即使现在他拥有天下，也改变不了他曾被父母抛弃的事实。

而以他的心计和手段，都能把本已是天边远般的皇位抓住，若把天和宫收入自己囊中，实在不让人意外。倒是不知道，她的任务是他亲自选的，还是总务根据她的实力下达的。

不管怎样，她是决定离开天和宫，也不想间接为风毓圣办事了。

燕二娘回想起穿越之前的种种心思，不由轻叹了一声。如今她是知道燕家和风氏之间的烂账了，也完全了解了天和宫是怎么回事。身为燕家人，她或许不该让天和宫暗部落入风毓圣手中。可是，她还是想和它做个了断。

天和宫发展这么多年，即使一贯坚持着一定的原则，却还是从本来只是燕家保护自己的隐秘势力，慢慢成为一股能在暗地里呼风唤雨的庞大力量。而这股力量在燕家血脉日渐稀薄后，恐怕已经渐渐脱离了掌控。

风氏皇室不会坐看天和宫动摇他们的根基，势必要毁去这股力量。就算不能毁去，也要拿在自己手里。他们谋划已久，连幼小的皇子也能抛出来混到暗部中，可见决心之强，对天和宫的渗透之深。

燕二娘直觉，她家的灭门之祸，就算是天和宫内部异心之人主谋，也必有风氏的插手。说起来，风毓圣算得上是她的仇人。而她还做了仇人手中的利刃，想想也是有点可怜可笑。

现在，她穿越时空回来，以如今的能力，要对付谁不需费什么力，想要天和宫也不困难，就算是将所谓天下掌控在手，来个翻云覆雨，感觉也能做到。

但话说回来，她没有这个心思。她的愿望，一直是希望世间太平，少些恶人。她本就只想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当个默默无闻的刺客，杀几个该死之人。

这是她一路走来，深藏在心的坚持。对于其他，她几乎无欲无求，但这份想法，却是她活着的信念所在。师父曾说她悲天悯人，有菩萨心肠。她不懂何为菩萨，她其实只是看多了阴暗丑陋，不想冷眼旁观而已。

眼下她有了大越人不可想象的力量，能做许多从前做不到的事，却也要更加冷静和理智。这是她的故土，她是想它变得更好，而不是搅乱它。她感觉比之从前，她的肩上更多了一份责任，行事举动须得慎重些才好。

这边燕二娘脑中思绪飞转，那边仙使祈祷完毕后，给神君像敬供了燃香，跪拜施礼后结束了这场法会。

燕二娘慢了半拍才要跪倒，就被隐身站在神像头顶的雅恩斯用精神力扶了起来。她身子微微一颤，抬头看到世人臆想的神君像和其上货真价实的天人雅恩斯，不由嘴角一翘，笑了起来。

雅恩斯一直专注地看着她。见过燕婧羽那么多拟态后的形象，眼下回归本体时空的她比之前更多了几分妍丽和真实，让他更转不开眼。

见人群散去，雅恩斯便跳落下来走到她的身边。

“婧羽，你有什么烦恼？”他刚才清楚看到燕二娘曾轻蹙了下眉头，不由想要关心。

燕二娘朝他微微一笑，随手拿了三柱香插在炉中，轻柔道：“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不过一看到他，那些有点困扰的事就瞬间烟消云散，感觉不值一提了。

雅恩斯也未再追问。他能感受到她的心情确实已经好转，想来没什么问题。

“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需要我如何帮忙？”雅恩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