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有人只得上前将牌位取了下来。杨玦劈手夺过,照着杨琰的脸便甩了过去。
一缕细细的血丝顺着杨琰的嘴角缓缓流了下来,他脸色苍白,更显得脸颊上的伤处突兀。他怔怔地挨了这一下,却不去管脸上的伤,只从地上摸索着捡起了那块牌位,低声道:“三哥,我母亲与你无冤无仇,你这股恨意究竟从何而来?”
“无冤无仇?”杨玦嘿然冷笑,“父亲为了娶这东胡女人,竟毒死了我的母亲,这也叫无冤无仇?”
杨琰顿了一顿,声音依然很冷静:“三哥怎能如此毁谤父王,绝不会有此事。”
“我毁谤父王?这可是你那东胡血的大哥说的,”杨玦咬牙道,“老四,你可不要怪我心狠,这是杀母之仇,我怎能不报!”
杨琰抬起脸,望着他的方向,微微扬起唇角,点头道:“三哥说的是,杀母之仇,怎能不报。”
杨玦隐约察觉到他话中另有深意,微觉奇怪,可很快便冷笑了一声:“你不必装模作样,我知道,你心里有恃无恐得很,想必是觉得我碍着拓跋信的面子,总不能杀了你。你可别忘了,我虽不能杀你,可总有千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等我把你折磨够了,再抬你上喜堂,成婚生子,你一步也逃不了!”
他说完这番话,只见杨琰脸上的笑意竟越来越明显,那笑容看着很刺眼,好像有些讥讽的意味。
“你笑什么!”
随着他这一声暴喝,制着杨琰的两名手下也加大了力气,把杨琰的腿骨踩得格格作响。杨琰显然是禁不住这样的疼痛,他蹙起眉头,嘴角却仍是在笑:“我只是觉得三哥你这个人实在有趣,倘若以下棋来比方,你便是棋艺极差,棋品又不好。能走到今日,全靠旁人为你支招指点,而你却连支招之人是敌是友都不会分辨。大哥身陷囹圄都能差你做棋子,只怕你至今还浑然不知。”
杨玦一皱眉头:“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没什么。”杨琰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牌位,“你我兄弟再交谈的机会恐怕不多了,三哥要怎么处置我,我悉听尊便。”
杨玦愣了愣,他仔细地盯着弟弟的脸,却看不出一点端倪,两旁的仆从都在等着他的号令,他便干脆地挥手道:“把他吊起来!”
就在杨琰被粗暴地捆住双手,又从地上拖起来的时候,一阵杂乱的声响从前院传了过来,只听何衍结结巴巴地高声道:“站……站住!穆王府也敢闯!”
杨玦直起身,不快地看向祠堂外:“什么人在吵吵嚷嚷?”
祠堂外静了静,突然马蹄声响,却是一队人连人带马冲了进来,火光照耀出他们身披银纹铠甲,胸前有火焰徽记。立刻有人辨出他们的身份,惊呼道:“羽林卫!”
杨玦也被惊呆了,他走出祠堂,强装出气势喝问道:“哪支羽林卫的人马,敢擅闯本王的府邸!”
领头的军官策马上前一步,他额铁下的眼睛黑沉沉的,胯下巨兽一般的青马低声打着响鼻,只见他扬起马鞭直指向杨玦的脸:“四公子在哪里?”
杨玦愣了愣,他很快认出了对方:“卫长轩?”他怒喝道,“你吃了雄心豹子胆,敢闯到这里来?不过是个骑都尉,不入流的东西,见了本王竟敢不跪!来人,把他给我拖下马!”
两旁的仆从刚向前走了一步,只听“唰”地一声,羽林卫皆是长刀出鞘,火把的光亮映在刀锋上,泛着冰冷的寒意。
仆从们一阵胆寒,悄悄地想向后退去,只见寒光一闪,那长刀已架到了一人脖颈上,卫长轩又问了一遍:“四公子在哪?”
那仆从两股战战,慌忙向后指去:“在……在祠堂里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