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田居静悄悄地,侍卫们都离主屋远远地守着,袁峥以为高凌终于睡着了,走到门口竟听得说话声传来,是高凌和陈铿的声音,便站定了听他们说些什么。
只听高凌虚弱的声音传来:“表哥,袁峥不是对你有意见,更不是讨厌你,他只是不想我见了你会更伤心,他是真心对我好的,你别介意。
陈铿:“不用解释了,这些我也看得出来。不过他对你好也是应该的,你为他付出更多,为他、为西北费了那么多心血……”
高凌打断他:“你一路走来,有没有打听到宫里其他消息?比如官场上上有什么说法?”
“没有,到处是通缉令,我根本不敢乱打听,走的也尽是人烟稀少的小道。”
“有没有办法证明母妃是冤枉的?”
“这还要证明吗?姨母和周良妃向来不和,宫里人尽皆知,凭周良妃一句无凭无证的话就可以定皇贵妃一个诛连九族的罪?姓秦的根本没有证据说小皇子是姨母推下荷花池的!她连个辩解和向皇上申诉的机会都没有……”
屋里沉默了一阵子,就听高凌咬着牙迸出一句:“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子!总有一天要让姓的秦的得到报应!”
陈铿似乎长出了一口气:“只要你和安疆王联手,把高蕴拉下太子之位也不是太难的事!到时候……”
“不,别和袁峥提这事。你容我缓几天自己想办法。”
“为什么?你当年为救他连太子之位都轻易放弃了,还落个受辱得病的下场,他难道连为你报灭门之仇都不愿意?还是说他根本没有你说的待你那般好?”
“表哥!”高凌厉声喝止,语气含了怒意,但很快又柔和下来,声音中满是自责,“是我不好,如果年前我亲自回一趟京城就不至于有这事,姓秦的也不会要胁小四行刺……你别为难袁峥,他和高蕴是生死之交,高蕴当年为救他也险些丧命……”
“可是……”
“别说了!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好吧,我听你的,你当心身体。”陈铿又急又怒,却也无可奈何。
袁峥闪身躲在一边,等着陈铿沉重的脚步出门远去后,才往书房行去,并没有去取那份军情。
袁峥一路上思绪滚滚,自从高凌那天晚上伏在自己肩头痛哭过后,不再特别愣神,但却似乎和自己有了隔阂,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眼底却多了一抹轻微的冷淡和疏离。这是两人敞开心肺后,几年都未曾见到过的。让袁峥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敢在这时候开口询问,只当他是伤心过度,假以时日定会恢复昔时甜蜜。却原来他在后悔没能回京!他在恨自己的强行阻止!而自己和高蕴的交情仍然是他心底那根最长最尖锐的毒刺,时不时地便会让他鲜血淋漓痛不可当!
听到进来的脚步声,岳崧放下练兵计划看一眼袁峥凝重的神情:“怎么这么久……”见他两手空空,“东西呢?”
袁峥没回答,重重地坐下。岳崧有点紧张:“是不是高凌不舒服……”
“这么多天了,他好不容易才睡着,我不想进去惊醒他。”
“那是,等他醒了再去拿吧。出了这种事,我听了都受不了,也真够他难熬的了……”岳崧一脸的同情,“要不,这次的巡练我来带,你在家陪他,没人会说个不字的。”
袁峥摇头:“悠然快要生了,还是你留下,我和孙贺带兵出去。”
“高凌现在更需要安慰。”
袁峥深呼一口气:“岳副帅,本王有个重要的决定想征得你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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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安疆王秘密召来了许多人开会,为了不打扰高凌守灵,开会的地点选在辅相衙门,与会的全是西北最有实权、安疆王最信得过的心腹人物,其中绝大多数隶属武将。除了袁氏兄弟和澄华公主,还有沈捷廷、岳崧、孙贺等几十人。澄华暗暗咂舌,自己嫁过来几年,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实权人物齐聚一堂,而且还是文武俱全!
会议进行得还算顺利,虽有异议,但最终还是达成了一致意见。结束后,有人神色肃穆,有人跃跃欲试,也有人心事重重。
袁峥回到荷田居,高凌还在灵堂静守,看着经书,并不追问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还是那副淡淡不问世事的神情,好在已经恢复了少量饮食,睡过一觉,精神也略好了些。袁峥陪他坐了会儿,才按住他翻阅经书的手:“小凌,我明天就去军营了,要两个月才回来。你……”
高凌轻轻抽回手:“你只管带好兵,不用惦记我。”
袁峥顿了顿:“我和孙贺要带走三十万人马,余下的二十二万由岳崧统领安边;西北的政事全部交给三三和澄华,沈捷廷辅助,另外军需后备也由他负责,你现在只要把身体养好,等我回来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
“另外,我想把石小四带在身边历练一下,过阵子好让他也带带兵,做个名正言顺的将军。尚清留下来陪你。”
高凌点头:“也好。”
两人似乎已无话可讲,一时间陷入沉默。袁峥刚想站起来却被高凌拉住:“袁峥。”倚到他怀里紧紧搂住,“我没事的,你放心。自己小心点,保重。”
袁峥眼眶顿时一热,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吻:“我会的!只是跑远些练兵而已,你不用担心,每隔五天我会派人送信回来。”
“军队里一直缺医官,我表哥身体基本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