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刀果然名副其实锋利，两三分钟就卸掉脚踝上的一圈。他再用脚卡住刀柄，将手腕上的绳子凑到到刃上磨断。即刻持刀站起。拍了拍衣上的灰尘，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土方十四郎撕了片衣角擦鼻子，随后藏在门框后探头看看，外面一条长长的走廊，没有别的房间，走廊转角的墙上开了一条窗户，正午相对明亮的光线投射上木地板，地板上灰尘凹陷出脚印，光线里漂浮着尘絮。并没有很明显的声响。

土方十四郎一路溜到转角位置，阳光让他下意识眯眼，向转角一头望去，前面仍是一条转角，而从窗户里传来的风载进一些室外的动静，也是有隐隐对话的声音。他再前进，从转角过去，面前那条走道仍是漆黑的，从通气口流进空气。

土方十四郎走过那过道，走廊上一排闭着房门的房间，他下意识向门下瞄一眼，果然有散在门边的红线，还有生锈落灰的铃铛。靠近走廊边缘，人声越发明显。土方十四郎放慢脚步，越加接近光影的分界线时，他就越贴上墙壁，看向转角外，是通向外面的一条走道。扑面而来的阳光撒进他的眼睛，他眨了眨眼，视野刚清晰就忙缩回头。

大概是一个废弃屋的后堂，堂里或站或坐十几个灰衣人，有的人手里拿着枪，也有枪放在一边的。原本不应该只有几个的吗，土方十四郎皱眉而想，这么多要怎么逃。

他靠着墙坐下，手里的军刀在地板上划了划，一条半回状的图形，但并没有多大用处。他划掉图像，长出口气。

后堂那些灰衣人说话的声音又大了些，土方十四郎竖起耳朵听。似乎是那些人大多不耐烦的抱怨。

“到底怎么说啊，酬金呢！”

“等什么等，等他的亲信，那老东西分明是想赖账吧！”

“队长怎么还没回来……”

土方十四郎又坐了一会，那里的抱怨声越来越大，说着要找过去看看。土方心说赶快去赶快去。却不想一道声音插过来：“不论如何先把那个小鬼卖掉，省得做白工。”

脚步声出现。土方十四郎睁大眼睛，立刻撑着墙起身，掂着脚就跑，没跑几步就搭手拉开一间在比较暗处方位的房门，进去后立刻关上门。房里空空荡荡，一两个零散的木架，破碎的镜子。而那边传来的脚步声一步步变大，靠近。越近，便越是像踏在土方十四郎的心口上，连心跳几乎要与之同步。

土方十四郎后背感到越发强烈的凉意，连冷汗都要出来。怎么办，要被发现了。他贴在门缝上，几乎要缩在那里，呼吸声也绕在耳边。

“——喂那边有人过来了！”

这声音几乎瞬间拯救了土方十四郎，渐进的脚步声停止，迟疑一两秒，最后啪哒啪哒地跑了出去。土方十四郎几乎要无力坐倒，但撑在了门边，站稳之后，听着那边灰衣人繁乱的脚步声变小最后安静，土方十四郎即刻拉开门出去。

在走廊里看，后堂已经没有人。土方走出后堂，四下里看着，左手边的住这间后院，墙上开着的窗户大抵是那些已经空旧的房间的。右手边的墙连了不长就停了，而带出一条观景走廊，和前方环墙走出的过道连在一起，过道上延伸出侧面的阶梯，灰衣人们大概就是从那条石阶上离开的。

土方十四郎踏上石阶，正犹豫去左或右向，忽然一声大喊从左手走廊里传出。

“——什么？！这个家伙！！”

里面有人大喝一声，随后响起刺耳的枪击声。以这一声为开端，又响起更多枪声，还有一些倒塌，碎裂的声音。土方十四郎跳上过道就向右边跑去。虽然毫不掩饰的奔跑发出了很大声音，可是在另一边的枪声里显得并不算什么了。

走廊左边传来正过来的杂乱脚步声，土方十四郎加快速度，跑过过道的折角。从右边的长廊进了长屋，无意间的一个回头，已经有灰衣人从左廊跑出，边跑还回身放一枪。土方收回目光，进右长屋大堂，两条岔道，他又向右跑，刚进右路，隔一面墙便听到左路有窸窸索索的声音，他一阵后怕，跑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