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回忆着,一边把面拉长,对折,再拉长。他手生,最后拉出的面有的粗有的折了。他捡了粗细均匀的下到锅里煮,煮熟盛到碗里。
通天教主掰了些干辣椒,放进油锅里炸。辣味很快窜了上来,他眯起泪眼,扭头咳嗽。然后他把辣椒倒进面碗里。
通天教主把热腾腾的面端进自己房间,对惊讶不已的狰道:“你帮我叫朱华来。”
狰去叫朱华时,他刚和黄岩派的众人吃过了庆祝生辰的酒宴。通天教主病了几日,只能顿顿喝粥,他们亦习惯他不来大厅一同用膳。
“他叫我去做什么?”朱华问狰。
“不知道!教主病了好几天,床都起不来,你好歹看看去!”狰道。
白狐主道:“老七几日都不在营中,今天刚回来落了脚,你就跑来数落他了?通天道人天天都在病,又不是这一日两日才有的!身体不好就回去养啊,何必在这军营里受罪。”
狰恨不得一口咬断狐狸的脖子时,朱华起了身道:“我去看看。”
推开屋门,毫无温度的房间让朱华皱起了眉头。通天教主坐在桌前等他。他既有些安心又有些厌恶,怪狰诓了他,通天教主哪有病到下不了床,这不是好好坐在这里么。
“找我有事?”朱华问。
“今天是你的生辰,我给你煮了碗长寿面。”通天教主终于又见到了朱华,毫不掩饰欣喜,微笑道。
“就为了吃面把我叫来?”朱华站住不动,“我已经和他们吃过饭了。”
通天教主很有耐性道:“这是我亲手煮的面,知道你喜欢辣的,放了不少。朱华,你吃不下的话,随便尝几口好不好?”
朱华把手按在桌上,蹙眉道:“通天教主,你三番两次帮北海龙族,我不与你计较,你就真当我没脾气?”
通天教主沉默片刻,道:“朱华,我知道你恼我,但有件事还是不得不说。敖顺和北海水族着了烛龙的道,被亡魂缠身,你的日月珠有吸取魂魄的功能,恰可救他们。”
朱华冷笑:“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恨不得敖顺死,为何要救他?”
通天教主道:“敖顺虽狠,但毕竟是你亲生父亲。五百年前之事,也并非全是他过错……”
“通天教主你再敢说一个字!”朱华勃然大怒。他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说五百面前并不全是敖顺的错!他以为他是什么人!
“你到底收了敖顺什么好处,肯如此帮他?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朱华的绿眸中闪出了危险的光芒。
我不过是不想让你变成真正的孤儿罢了……
通天教主牵起嘴角笑了笑,“我安的什么心?当真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么?”
朱华嗤道:“你挖出来我也不稀罕。”
通天教主看着他冷冰冰的脸色叹了口气:烛龙利用敖灵算计我,我落在他手里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最后做一碗面给你吃罢了。
通天教主神色有些寥落,缓了语气,道:“朱华,我们不说这些了罢。你不吃就算了,坐下陪陪我可好?”
朱华本想走,可瞥见了通天教主眼底的失落,又实在狠不下一颗心。
他勉强坐在了他对面。
“你怎么不点炉子?”朱华有些冷,问道。
“我嫌烟熏得难受。”通天教主平淡地回答。
朱华写意地坐在椅子上,骨节分明的长手指玩弄着乌骨描金折扇。通天教主用目光攀描着他的手指,看得不舍移目。
朱华注意到他的目光,收起扇子,道:“我走了。”
通天教主只好起身将他送到门口。
那抹朱红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踅回身,看到桌上已经变凉的满满一碗面。
通天教主绝不会说自己生着病做这碗面有多辛苦,他绝不会说自己可能再也没机会给他做面了。
他可以一直等到死,却绝不会逼他一个字。
☆、第十九回白狐主负气离岛
朱华走后,狰钻进屋,看见桌上一箸未动的面,知道这教主又是白忙活一场。
通天教主精神不济,脱下了外衣盖上棉被就睡了。狰这时候也不敢招惹他,乖乖蜷在他脚下会周公。
它睡了不知多一会儿,朦朦胧胧睁眼,四下一片黑暗。通天教主从床边起身往屋外走。
“教主?教主!”狰撑起身诧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