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袁三嘴里念了一句,张春和钱队长都盯向他。回响在山洞里的声音仍然没有消失,不停着重复着‘老三’。
张春压低声音问钱队长:“袁哥还有兄弟?”
“八年前在h市失踪的队员,袁三的结拜兄弟。”钱队长轻描淡写地说,全然不配合张春一脸八卦的表情。这时,盘旋在头顶的黑气突然张牙舞爪似的地冲刺下来,如同饥渴的猛兽对他们伸出獠牙。张春下意识护住头部,钱队长立即拿出一管粉末状的东西,接着往空中一撒,他再用打火机一点,头顶就像放烟火一样闪起一层火花,鼻腔里满是火药的味道,那些没有实体的黑气如同被火花灼伤似的退开。张春看向钱队长,一脸好奇,余光瞄到袁三正拿出匕首在手臂上划出一条口子。
“袁三,你做什么?”钱队长大声喝道,张春第一次见他情绪这么激动。袁三全然不理他,匕首放下时,血沿着伤口大滴大滴地滴落进水里,那些黑气突然像受刺激一样全都朝着袁三猛冲下来,直奔那道伤口而去。它们缠绕上袁三的手臂,企图顺着血液钻进袁三的身体。钱队长迅速掏出烟盒,将已经被水泡潮的烟纸撕开,取出烟丝,好不突易才点燃,等不到烟丝燃尽就抓起一把烟灰毫无预兆地往袁三手上的伤口抹上去。袁三龇着牙,手直往后缩。这时一只白得异常,肿得如同馒头的手突然从水里伸出来,趴在他们脚下,接着一颗湿漉漉的脑袋冒出头,它的皮肤被水泡得发胀,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苍白,蹭着地面一点点往上爬。张春下意识往后退,袁三却错愕地愣在原地,死死盯着那具泡胀的躯体。其实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最清晰的也只有它手背上一块暗红色的十字星印迹。
“这是粽子?带黑驴蹄子了没?”张春瞪着那只尸体退开到一边说。
“那个没用。”钱队长拉开张春,手里捏着一根他最擅长的雷管,袁三却挡着他,钱队长怒道:“袁三,这玩意他不是你二哥。”
袁三看钱队长一眼,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他说着接过钱队长手里的雷管,迅速绕在那尸体的脖子上,然后打火机一点,再一脚踢下水去,动作干净利落,最后他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口,轻声念道:“二哥,你要是闻到了就回来。”
一声闷响在水里炸开,激起的水花就像下起一声漂泼大雨,水花还没落尽,又是一只被泡胀的尸体爬上来,这只没看清又爬起来一只,张春连数数都来不及,不一会儿,洞壁一周的小道边都挤满了泡胀的尸体。
“这玩意是啥?”张春一声惊叹,那些被水泡得像馒头一样的手不停在脚下乱抓。张春不停跳脚躲避,突然不经意看到一只尸体脸上还挂着一张黑色的面具,就和那些村民的面具一样,脑子里不由冒出一个念头:这些被泡胀的尸体都是湖底村的村民?这个想法不由让他后背发凉。再看那扇石门,夏树回看的目光在张春眼中惊鸿一瞥,接着迅速被冲进石门里面,张春不禁咬紧牙关,紧握拳头。
“你们还活着没?”
石壁上方突然传来肖勤的声音,三人一起抬头看去,肖勤突然从下面扔下一个包裹,说道:“接着,外面所有的通道都已经塌了。”袁三随手地接住硕大的包裹,然后一条绳子垂下来,肖勤和余岱延从上面滑下来。
五个人凑在一起,一边应付着坚持不懈往石壁上爬的尸体,一边合计接下来该怎么办。
钱队长说:“走水路,这水一定连着一条地下河通向外面,刘梁学能找到路我们也可以。”几人都点头,表示没有异议。肖勤迅速打开他扔下来的包裹,里面竟然是两艘皮艇,看来是早就料到这种情况。受过训练的人做事效率完全不一样,肖勤负责给皮艇充气,余岱延和袁三去找出路,张春和钱队长负责对付那些尸体。没过多久两只皮艇就充好气,余岱延和袁还没回来。
“花儿,救我!”
张春猛然一惊,他确信他听到的是夏树的声音,从石门里面传出来的,是夏树在向他求救,这时他才注意到那扇石门正在缓缓关闭。张春立即夺过肖勤立在一旁的皮艇,不由分说就扔进水里,不顾一切地跳上去。
“张春,你干什么?”肖勤朝张春喊道。
“你们找到路先走。”张春回头一脸漠然地说了一句,半趴在皮艇上,还有半截泡在水里,由于石门正在关上,吸力也相对减弱,旋涡也开始变小。但旁边的尸体却跟着往皮艇上爬,它们似乎非常不愿呆在水里。张春情急之下伸手一推,它们的皮肤如同在水里泡久的馒头,一擢就是一个洞,摸起来还滑腻腻的。张春顾不得恶心,一脚蹬开它们,一下蹭上皮艇,接着卷进旋涡的水流,重心失去平衡,他只得贴身趴下紧抓着皮艇。
那些尸体见皮艇往石门的方向过去,都纷纷松开退到洞壁边。张春被水流打得晕头转向,身后传来袁三他们的声音,他却什么也听不清,耳中全是嗡嗡的响声,大脑混沌不清。张春到达石门的时候,石门仅剩下不足半米的缝隙,皮艇无法通过,他毫不犹豫地跳下水从门缝间挤过去。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如同着魔一样,脑中有个念头不断蛊惑他走进那扇门,眼前不断浮现他做过的一个梦,阴暗的地下室里幼年时的夏树抱着他的腿向他求救。
门的另一边有什么张春看不见,他只有溺水的感觉却感觉不到是在水里,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