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忆枫点头,“那倒不错。我想问你,有没有接到一张只有画像的五百两无头单?”
谭谨笑了笑,“关于这些具体的事情,我并不清楚。明日我或可以帮你问问管事。若有消息,我会告诉你。”他顿了顿,“只是,我不知未知主人是为什么想知道流星门的生意?”
燕忆枫淡笑,“若无此单,那只是我出门散心;若有,我想知道雇主是谁。”
谭谨笑,“燕公子为何认为我们知道雇主?作为同行,做这种生意,愈是不知雇主,愈易得到信任不是么?”
燕忆枫看着他,“这么说,你确实已经收到了那张单子。”
谭谨神色不变,“如今若我直说不知,你定不会信。然雇主之事,攸关流星门在行中声誉。未知与流星门立场本有区别,有些事情,纵我知道,权衡利益之下我并不愿透露。且,”他侧了眼,遥望远方,远处寞於山颠,一点翠色,与这寂山遥遥相对,他一直望着那里,那微带愁思的神情,让他看起来复杂难解,“西面寞於已有雨云,寂山也快落雨了吧。”末了一句,竟是避而言他。
燕忆枫微微皱起眉头,他听谭谨谈起寞於,心里不由微惊。
他居然又来到了这附近么?与一切的缘起那么接近的地方……他为自己突然的失神而微微恍惚,听见玲珑开口,“先生既是不愿透露雇主,好歹应当知道中间人是谁吧。以在下浅见,中间人的行踪,是没有必要保密的。”
谭谨微微一笑,“中间人的下落,纵我流星门知晓,你未知怎会不知?昔日清鋆楼中的案卷,岂不是尽在未知主人手中?”
玲珑微微红了脸,“我多言了,请先生海涵。”
燕忆枫微笑,“玲珑君不必客气,流星门主不会在意的。谭门主,一别至今,你倒是愈发会打官腔了。”
谭谨轻笑,“那便看燕公子是以未知主人的身份还是在下故交的身份出现了。方才我们说的都是场面话不是么?”
燕忆枫点点头,“此二者差距确实不小,可惜若以私人身份,我却是来寻仇的了。”他轻声,微笑,笑容中渐渐带上危险的意味,“陆嘉的事情,若你不以为意,我亦不以为意。但是年前,是流星门中之人伤了我的友人,不是么?”
谭谨点头,“不错,若是为了私情,对那一次的误伤,燕公子确有寻仇的理由,也确有人应当承担那次的错误。但是那不是在下。”他轻轻地,一字一句,“谭某,绝不会因他人之过而战,也绝不会乘人之危。”
燕忆枫笑了笑,“听起来,我倒是被威胁的一方了。乘人之危这话说得,以为方才我和你家小叶打架费了力么?”
谭谨转脸,又看向那寞於山的方向,“如果一战,我是不是乘人之危,燕公子自己知晓。并且,如今你若再说为旧日友人出头,还有谁会相信呢?萧漠与你如此厚谊,你能将他重伤,而晴公子那一式惊晴,本无意伤人,事后他也多番赔礼。秋姑娘都不再在意,你却为何还要来寻仇呢?”
“啧啧,真是会刺痛人啊,亏你看着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上还真是刀刀见血毫不留情呢。”燕忆枫眨眨眼睛,叹口气,“现在连看我都懒得看了?那么得不到情报的在下只得告辞了。既然流星门主无意一战也无意谈和,那么在下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得到答案了……或许不是谭门主喜见的。”
谭谨微笑,“请燕公子自便。只是须要注意,流星门中之人,绝不会有半点退让。”
燕忆枫哼一声,起身出门,“玲珑,我们走。”
玲珑随他出去,一路无语,燕忆枫道,“先回鑫城驻地,谭谨这人心机不浅,对此事不会善罢甘休。方才他隐约其辞,我怕他是已经知道这张单子与我们之间的关系,雇主一事,一时查不出来,但是我倒也不怕他们对湛淇下手。只要谭谨不自己动手,流星门中人,倒是也没有能打过尹大小姐的,尹大小姐应当也知道自己碰上了麻烦事,此时不会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