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刘奕对这种沉默式的失礼行径极为反感,卯足劲拍了一下门板,刚被推开一些的门缝再次缩小,刚好夹住费红挤进来半个球的胸,“我可没有欢迎你进来!”学法律的人注重隐私,最讨厌被人自以为正当地窥视私权领域,刘奕双手用力又推了一下门,那半颗球自然是进不来也出不去,只能被挤压变形。
费红胸口被夹,企图又被刘奕大声喝破,窘迫难堪之下痛得眼泛泪光。“你回来就一直在说话,不知道是对谁说,我觉得奇怪想看看,这么凶至于吗?”她两手用力撑住门边,勉强得了个“全胸而退”,狐疑看一眼刘奕——生病也这么大力,气人!
眼角余光瞥见夏娃不声不响拿着一张cd斜倚在门轴上细读曲目,刘奕忍不住笑:“我一直在说话,就是抱怨你洗澡太久浪费水不讲卫生脏乱差,怎么样?你应该很有自知之明才对啊,你现在穿个针织开衫不扣纽子敞着这样的小背心儿还没有打底,我跟谁说话也不适合让你见丢我脸啊,对吧?”
费红大惑不解:“你真的带了人回来?我看门边只有你自己一双鞋,还以为你中邪了自言自语个没完,你居然真的带了人回来,还让人家穿鞋进你房间?哇噻!靠!”
门突然晃了晃,门缝被挤压得更小了。刘奕没动,她知道是夏娃在门轴上加了力。看一眼门外脚垫上夏娃的黑色玛丽珍,优雅低调,的确是很容易让喜爱复古单品的艺术家为之贪恋。“你要靠,回去你自己房间靠个够,别来打扰我,我还要洗澡睡觉继续‘自言自语’,晚安!”刘奕摆一张明白的臭脸,将门无情地合上。
“要不是真好奇一定要进来看看我带了什么人回来,就是觊觎你那双没有赘饰材质上乘的小中跟,装作看不见好为顺走找铺垫。之前她就这么从她公司里顺回来一只复古电话亭,哼。”刘奕仰头想想,皱皱鼻子,“她还很自豪地说那个模型很小,她平日假装视而不见,让大家都以为她不知道那个东西存在,东西丢了,大家也都觉得是个头太小不知掉哪去了。”刘奕掀起床罩,露出整齐叠放在被面上的缎面睡衣,又拉开衣柜找内衣和适合夏娃换洗的衣服。
夏娃放下cd,走到床边捧起群青色的缎面衣裤,一丝熟悉的香气荡进鼻息。“她这么……麻烦,你怎么还和她同屋?”脸上并无疑问之色。
“她是房东啊……她也就两个嗜好:相亲,艺术品。虽然她常从别人的生活必需品里看出艺术价值然后耍各种手段据为己有,但是对钱财和生活一应还算大而化之,凌乱,没心没肺,每次加租谈判我都能轻易解决她,因为她乱我整齐,所以只有我挑剔她没有她挑刺儿的份,这里环境也不错……”衣服找好了,话也说了一堆,刘奕喘喘地笑,“总之,就是互相凑合,懒得折腾,除非她成家或者我置业。”
将衣柜里被翻过的衣服重新折叠且叠放齐整,她满意地抱着一摞柔软合上柜门转过脸来看夏娃。
夏娃一瞬间呆住,然后,脸上慢慢绽开一个温暖微笑。
“真好看。”
她看着刘奕抖开,幽紫色七分大袖袍式上衣,藏蓝锁边,裤子长及脚踝,藏蓝拼幽紫色的缎面条纹一泻到底,安静沉坠的色彩,再没有任何图案与褶皱,像一个沉睡安稳的香甜梦境。
这才是真正的刘奕。
“给你穿。”刘奕好脾气地笑。
这是她最喜欢的衣服,她每天回家,穿得最多,最常洗也最爱惜,所以,旧衣如新。
“谢谢。”夏娃轻轻将衣裤揽过来,低头摩挲。
刘奕站着,看着夏娃,看她丝毫不乱的发髻,细长白皙如天鹅的颈项,回想着,不久之前靠着她身体所感知的柔软,安静地,像任由山间清泉淌过脚下,一动不动只为欣赏垂在眼前的一片绿叶,细致动人的纹理,丰润诱人的色彩。
时间像山谷里的空音,寂静,无声,缓缓流动。
“刘奕,你先洗澡吧,洗热热的水,然后好好睡一觉。”
夏娃清冷的气息靠得很近很近,刘奕觉得冷,却还是忍不住依恋——似乎不懂得怎么结束这安静的四目相投。
“去吧。”夏娃脸上是那样温柔的关切,冰凉的手掌轻抚上刘奕面颊。“我在这里等你。”她抚着刘奕的额头说。
无奈一笑,刘奕点点头,抱着衣物拉开房间门走出去,又轻轻地仔细关上。
费红的房间里有枪战打斗声,一定又是将在线的免费大片当作灵感背景在进行夜间创作。刘奕换了防滑的塑胶拖,走进洗手间沐浴。
水声淅淅沥沥,有些急躁有些忐忑,还有一些些隐约莫名的窃喜。
水声停止的时候,枪战打斗也已经销声匿迹。费红半掩的房门里飘出一丝酒香,昏黄灯光衬映搁浅在凌乱床铺上的一双赤足,战兢瑟索着。
夜一定非常深了。
刘奕深呼吸,带着满身氤氲的香气推开房门。
一个柔软的身体靠过来,拥住她,隔绝了这个房间。
“舒服些了么?”她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刘奕感觉到,那气息是暖的,流动的甜蜜的,甚至有一点灼烫。“我等了你好久!”听起来,似乎是有一点抱怨。
又似乎得偿所愿。
心脏“咚咚”跳动,刘奕有些慌乱地选择一个讪笑的表情,“嗯……我洗澡也不快。而且,天冷了,泡在热水里就不想出来。离了水,很冷。”夏娃柔软的身体隔着几重衣物贴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