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少爷这般关照聂旭倒是故意不去了,老夫人的病少爷放心便是,聂旭自当竭尽所能。”柳儿说罢低头轻饮了一口茶,然后抬了头望了望屋外。
这会日头已是升到了高空,一林子的明媚。
“聂公子身子还没好完全,这林子种湿气又打,还是莫要逛得太远了,若是下次在倒下去,宇文可不觉得邀月能接得住公子呢。”宇文弘似是有几分开怀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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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锅底下的炉火噼噼啪啪的烧着,柳儿慢慢摇着蒲扇,满屋的药香。
自宇文弘离去也有四个月份了,柳儿依旧出不得林子,虽说先前也试图朝林子外边走走,可是这林中错综迷乱,除了这小屋周围便都是一望无际的竹林。
盲目的出去是没有法子了,柳儿拭了拭额头的汗,瞧了瞧窗外。
已经入夏了,气温越来越高,饶是身子孱弱,也已经能感觉出热来了。
邀月送药该是快要回来了吧,柳儿瞧了瞧高升的日头,停下了手中的蒲扇,然后将药倒入了碗中。
柳儿本觉得,邀约该是不惜一切讨到入药的顺序的,可邀月的反映较柳儿有些许疑惑,开始的时候,偶尔还会看出些他像知道的端倪,个把月后邀月干脆就不在理会了,甚至自觉不自觉的避开柳儿熬药的时辰。
说是毫无疑惑是不可能的,难道说宇文改了主意?还是别的什么?柳儿想不出缘由。
眉头轻轻皱了皱,将碗里的药喝了下去,继而又去忙了起来。
其实这样做的缘由本是为了混淆邀月而已,而后柳儿觉得邀月有变,却也不愿挑明,这药反正断了也无益,也就继续喝了下去。心底还是有些许的伤怀,就依着自己长喝的药方变换了几味药,虽说顶不上天香续魂来的干脆,可若是只为吊命,还是多少有些作用的。
如若是说对邀月毫无怜悯之心实是应该,可柳儿每每瞧见他明晃晃的笑颜,便又不自觉的心痛起来,这样的少年,不该是这样的啊。心底断然是不愿他在去触碰那些以命换命的东西,所以绞尽了脑汁才研了这方药出来,为此,柳儿还疲乏了好几日呢。
柳儿慢慢摇着折扇,思绪一点点的飘远。
“公子!老夫人的病快好了呢,听管事的丫鬟说已经可以下地了!”邀月兴冲冲的跑了回来,满心满眼的笑。
其实这断日子以来,邀月倒是和柳儿亲昵起来了,虽说柳儿也找不出缘由,却也觉得这样也不错。
“是么?还是多休息的好,若是不多加仔细,身子可是容易吃不消的。”柳儿微微笑了笑,停下了手里的蒲扇。
“恩,明儿我会好好交代给管事的丫鬟的。”邀月乖巧的坐到了柳儿的身侧,仔细瞅了瞅药锅里的东西:“快好了么?”
“还得等些时候,倒是你,一大早就跑来跑去的,还是快些回房好生休息吧,虽说这药是能大补,却和你体内的天香续魂相斥,排了天香续魂,你该是容易疲累的,仔细自己的身子啊。”柳儿用蒲扇轻轻点了点邀月的头,依旧扬着嘴角。
“我哪里会觉得疲累啊,公子这药还真是好呢,先前我总是会觉得很冷,现下都不会这样感觉了,你瞧你瞧,手指都是暖暖的呢!”邀月孩童一般的仰着脸,柳儿瞧不出这样的笑容里有何做作。
“好了好了,你若是真的不想歇着,就去外边多晒晒太阳,药好了我叫你便是了。”柳儿摇了摇头,有几分无奈。
若是说这药一点作用都没有柳儿是不信的,可也不会像邀月说得这般神奇。毕竟他服者天香续魂也该有个六七个年份了,像他这样的病,完全医好是不可能的,眼下也只能拖些时候是些时候,毕竟吊命不是医命。
瞧着邀月起身跑去屋外,柳儿嘴角溢起一丝苦笑。
他若是继续服者天香续魂,虽说还能多活上几年,却早晚不是被服药的疼痛折磨致死便就是因为身子不堪重释而垮掉。不过是多熬些时候与早些解脱,虽说柳儿猜不出他这般牵强的也要活着是因了什么,却不愿他身负太多的罪孽。饶是对旁人的生死早已麻木,也断然不会在因了自私而亲手毁了另外一条生命之后还能不悲不喜的镇定自若。预期这般痛苦的煎熬着,不如安心的解脱了好,有些人,便是自己下不得这决心,如若邀月也是这样,那么,他替他下这决心也无何不可。如何说,自己毕竟是个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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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药小心的倒入碗中,柳儿轻轻吹了吹药碗.
“邀月,吃药了!”抬头朝门外唤了一声,柳儿便将碗放在了桌上,转身收拾起来.
“来了来了!”声音还未停住,邀月便已经跑到了柳儿身前:“公子,邀月今日可不可以任性一次?”
柳儿放下了手中的药渣,抬头瞧了瞧邀月,满眼的期待,还带了些许的不舍。
柳儿猜不出这是为何,却也不愿忤他的意,微微笑了笑,轻声开了口:“好啊,邀月想如何任性呢?”
“公子可不可以今日一天都好好地陪邀月,事事顺着邀月?”邀月笑了笑,脸上泛着明媚的阳光。
“那要看你说的是何事了。”柳儿摸了摸邀月的头,如何也不能将他看做个成人。虽说是这样说,可还是不能小瞧这人的心计,毕竟现下若是疏忽大意了,很可能就要了自己的小命了。
“也都是些任性的要求罢了,我就当公子答应了,那么第一件事,便是喂我喝药。”邀月说完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