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转过身来,眼神阴测测的,“老夫说的话,从来不重复第三遍。”
一阵寒风刮过,铁门砰地一声撞了回去。石若康一哆嗦,又抓起了洒落在桌上的糯米,“你你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我我我我有糯米不怕你!”
男人用眼角淡淡地扫了一眼,继续用眼神给他施压。
石若康很没有底气地把米洒了出去,男人不动如山,旁边的小孩被误伤发出惨痛的叫声。石若康捂住耳朵蹲了下来,“啊啊啊,快叫他闭嘴!求您了大爷!”
男人手指用力,小男孩眼睛一瞪,成了干嚎的蟾蜍,“好好把老夫伺候舒服,老夫自然帮你解决掉这个小鬼。”
石若康心里的泪流了一万里啊一万里,苦着脸点头,一溜窜进了浴室。
男人拔下一根头发,捆起小男孩扔到一边,跟在石若康后面走进去。
他张开双臂,对正在放水的石若康说:“过来帮老夫脱衣服。”
“……”石若康愣住了,迟迟没有动作。天知道他从小都是一个人生活,别说伺候别人脱衣服,和别人贴近到一米以内都没试过。
男人不耐烦地活动了一下脖子,对着石若康勾了勾食指,石若康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像被人用透明的线扯住一样,一步一步地走向浴室中央。
石若康看着自己的手自动帮男人解扣子,除了不可思议他还害怕得要命,眼前这个男人也是鬼吗,还是……能治鬼的都是道士吧?那个小男孩不就是被这个男人给制服了?同类不会捉同类的,他的心一点点滑回原位。仔细一想,这副邋遢样的确很像济公那一号人物,而且仔细看,男人有下巴有影子,还不怕糯米,应该是活人。
呼……他偷偷松了一口气,只要是活人就好。刚想完,身上的禁锢突然消失了,他踉跄了一下,连忙站好,继续帮自己认定的“大师”扒衣服。现在他不纠结了,大师嘛,都是有点怪癖和性子的。
伺候男人跨入浴缸,浴缸是上个住户留下来的,大尺寸,男人斜靠着很是惬意的样子。石若康看了看他的头发,认命地把自己省着用的洗发乳挤了半瓶。
也不知道这把头发有多久没洗了,硬得像木板,他拿起放在镜边的剪刀,男人阻止道:“你竟意图伤害老夫的身体?”
……头发而已。石若康腹诽,只得放下剪刀,改用梳子,一点一点地把打结的发丝解开。
2、目的
梳洗完毕,男人袒胸露臂张开身体,石若康捧着毛巾呆了。这哪是什么乞丐,看着眉眼看这脸,再看看着身材,扔进古装剧里演个威武大将军都绝对无违和啊!
还自称老夫,看上去撑死了不过二十七八。
男人不懂石若康纠结什么,只觉得他怠慢了自己,命令道:“还等甚么?帮老夫擦身。”
石若康别过视线,草草给他抹了一遍就逃也似的溜了出去,边跑边说:“我去给你找衣服!”
过了好久,石若康还没回来。男人不耐烦了,循着气息走进了房间。
石若康蹲在衣柜前,一脸的迷茫。他想了想,走上前,敲了敲那单薄的肩膀。
石若康正纠结着哪套衣服能塞得下那个男人,被人敲肩膀就自然而然地转过了身。
嗯?他眯了眯眼,有一团什么在晃啊。他拉开距离一看,哇着摔了一屁股。
他抱着衣服捂在胸前,惊恐地指着男人,“你你你你你想做什么!”
“衣裳。”
“我知道啦!不正给你找吗。你、你过去那边坐着,我再找找。”石若康连怕带滚地蹿到床边,仔细铺了一张毛巾,才候着男人坐下。
男人坐姿相当端正,腿张开,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副君临天下的模样。可惜,石若康并不懂欣赏,他只心疼那条毛巾和某只禽类做了亲密接触,以后没法用了。
在心里惋惜了好长一口气,他才重新蹲回衣柜前,托着下巴一脸苦瓜相。
他的衣服春夏秋冬加起来十个手指就数得完了,全都是他的尺寸,连内裤都是刚好的。他逐年变瘦,甚至还刻意买小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就在他继续把那可怜巴巴的几套衣服翻来覆去地折腾的时候,男人叫了他的名字,他这次不敢回头了,低下头打算用眼角瞟一眼,结果却看到一颗金灿灿的东西滚到了脚边。
巧克力球?他捡起来,用指甲抠了抠。
这包装做得真牢固,连个缝都不给人留。他用牙齿啃了啃,给他咬出了两个坑。
男人说:“金豆子,你拿去典当了,给老夫买几身合适的衣裳,再切二十斤牛肉与几坛陈年老酒来。”
“……金子?”
“是。”
“真的金子?”
“是。”
石若康的眼睛越来越亮,亮得像两颗金子,还间歇抬头对男人咧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