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正月已经在玉慧家里住了两天。因为她妈说的那些话,叫她心里怎么都过不去。
她不禁想,亲妈,也不过如此。为了叫我嫁出去,连推我进火坑这种事也能做出来。
一大早,玉慧做好了热热的粥,就着半发的面烙了几个葱油饼。本是打算彻底发了包饺子,不想正月一直叨叨想吃烙饼,烫面烙饼。
“你妈来找你了。”吃饭时候,玉慧忽然说了一嘴。
正月从粥碗里抬头,窗子的晨光晃在她脸上,细细的绒毛,高高的鼻影,加上她的五号头,倒看出几分英气。
“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问完反应过来:“她敢来找我?”她敢迈你家门么?
玉慧低头咧咧嘴:“我看她站院子外往里望了两回,月儿,回去看看她,那么大岁数。。。”
正月撂下筷子:“你要是嫌我住你这,我这就走。”
玉慧不哄反推她:“快走快走,你走了没人再嚷嚷吃烙饼,没人嚷嚷吃粥要放水碱,炒鸡蛋后放盐,加点水吃着嫩。我和面尽管发我的,不用张罗给你包饺子。”
正月气笑了:“我知道你不爱叫我走。我妈暗许了我可以和男人过夜,我怎么回去?我怎么能不怨她?”
玉慧促狭的笑:“小姑娘,还没沾过男人吧?”
正月咬牙切齿去挠她咯吱窝:“没有一个好东西,你都来消遣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玉慧特别怕痒,浑身都是痒痒肉。求爷爷告奶奶:“我不了,真不了,你放过我吧,我带你去玩儿。”
正月一听玩儿,这才放了手:“去哪玩儿?”
玉慧握着她两手:“我说了,你可不能再咯吱我。”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怎么不是好话,东边厂里会议厅改成舞厅了,你想不想去看看?”玉慧一边说,一边慢慢松了手,等真正放心正月不会有所行动,这才全放下。
正月挑起一边眉毛:“你个与世隔绝的,你怎么知道?”
玉慧笑:“我就是知道,你去不去?”
正月摇摇头,一副霜打茄子般耷拉着脑袋:“我们两个去?我们两个去,别的人都得怎么看怎么叨咕?”
有句话她没说出来,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个死了丈夫臭名远扬的寡妇,我们去算什么?
玉慧笑:“东边厂里盖了红砖新厂房,会议室般了厂子大院儿。原先侧门上的会议室,如今装了足球灯,一转起来五颜六色,三步四步我都会,音乐响起来,那才真是如入梦境。我们乐呵我们的,我就不相信那帮孙子几句俏皮话能把我淹死。倘或我们去他们就不去了那更好,我和你一起跳舞,舞厅就是我们俩的了。”
正月笑:“想得真美。”可是一边这么说,一边脑子里早憧憬起来。
晚上七点,舞厅正式开门卖票,一个人两块钱。许多人没钱,托了多少认识人,七拐八拐的想要进去看看。
已经坐在里面的正月,一边吃着瓜子地瓜干,一边笑着问玉慧:“他们都说只是来看看,你说,是进来看什么?”
玉慧撇了眼门口:“哼,看姑娘,大姑娘小媳妇,能看什么看什么。”
正月撇撇嘴:“帮不正经的东西。”
玉慧挑眼笑看她:“你正经?那你是来看什么?”
正月忽然堵在那:“我?我来看你。足球灯一晃,你可真好看。说你比我大,都不会有人相信。”
玉慧借着这软得像水一样的音乐,和这黑暗里晃得晕眩的五颜六色彩灯,忽然心也跟着陶醉起来:“怎么不相信?能看出端倪的。”
见正月愣着看她,玉慧憋不住笑起来,把嘴凑到正月耳边,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呢喃:“没嫁过的姑娘,就算年岁再大,胸是挺的。嫁过的可不同,是软的。”说着哈哈笑起来,那卷卷的头发随着她笑得一颤一颤,颤出一种放浪形骸的风情。
正月羞得满脸通红,直到玉慧笑了半晌,耳边仿佛仍有人吹着热气说------你的胸是挺的。
想到这,似乎衣服里的胸真就被什么触动,一股热流在腔子里划过,正月羞怒:“你,,,耍流氓。”
玉慧继续笑:“还有呢,你还听么?”
正月虽有些不好意思听,可是心里有股子东西仿佛被撩拨得正舒服,一边瞪着玉慧,却一边问:“还有什么?”
玉慧笑得更是风情:“还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