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认识于一场偶然,都是理科一班的学生,整天除了学习几乎没有别的事,也就是别人嘴里所谓的优等生。”
什么优等生?不过是家长老师手中的傀儡罢了。
被靠着的肩头不安地挣开,察觉到余可优的异样,适时停下,说:“小优,要是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
余可优依旧背对着她,声音很闷:“和我们一样认识于偶然?”
苏翌庭想笑,原来是吃醋了。
“不太一样。”
余可优不这么认为。都是偶然认识的,然后又都阴差阳错的与对方以某种关系联系在了一起,有什么不一样的?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苏翌庭把玩着余可优散落在枕边的一缕发丝淡淡地接下去说:“感觉不一样。”
对方吸了吸鼻子来掩饰被识破的尴尬,这让苏翌庭很愉快,把回忆捋顺了,又一次开口说下去。
“同班,同桌,同寝,我一直认为任冉和我的关系用简单的闺蜜二字就可以概括,就好像你和金鑫那样。”
金鑫比任冉可爱多了好不好,余可优打着替金鑫打抱不平的旗号侧面抨击任冉。
“直到高三那年,我认识到我对任冉的感情和对金盈的感情或许是不一样的。要怎么说呢……”
要这么说呢?才能将这份感情描写得确切又不让余可优难过。好难。
“都是好朋友,站在一起走的时候,我会更偏爱于走在任冉的身边。为了她的某个需要,我会尽我所能去办到。同时还会特别在意她对我在各个方面的评价,那时更让我焦虑不安地是她身边开始出现了追求者,而这种情况出现在我们三个之间最受男生欢迎的金盈身上时,我是不会有感觉的。我知道我在生气,生那些追求她的男生的气。”
任冉说如果苏翌庭留了长发会很好看,所以她开始留长发。任冉说苏翌庭很有做老师的天赋,所以苏翌庭以超出一本线五十分的成绩填了b市师范大学。她的确很在意任冉说的每一句话。
余可优的呼吸很有规律,要不是她过快的心跳,苏翌庭真会以为她睡着了。
“可以说是日久生情吧。但我很害怕,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去正视对任冉开始变味的感情,我开始尽量把所以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告诉自己这样就可以不去想她了。等到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很多事都变得不受我控制了。”
刚从学业牢笼里解脱出来的三人相约去了y市郊区的一处度假村,苏翌庭还记得那晚很热,度假村没装空调,她有睡意但又睡不着。恍惚间,唇上多了一处带着湿润的炽热,转眼已消失不见。
强压下就要跳脱胸腔的心,鼓足勇气睁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温柔凝望自己的任冉。
苏翌庭在那一刻告诉自己,如果第二天任冉提了这件事,她会不计一切代价和她在一起。
然而,第二天,她什么都没有提,哪怕是她离开y市的那天,她也没有。
“明明是相互喜欢的两个人,明明是可以在一起的两个人,却还是因为所谓的价值理念放了手。”
余可优不得不为这句话动容,苏翌庭,我可以抛开所有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们就是不能在一起。
当年任冉在出国留学和苏翌庭之间选择的前者,而苏翌庭在如今更不可能抛开所有责任去选择和她在一起,如果真要有那个人,那也只能是余可优。
指尖顺着余可优突起的脊梁骨滑下,一节一节的脊椎分明,搂住她的腰,感受着她腹腔的起伏,是那种踏实的存在感。
“小优,你是不一样的。我不是一个健忘的人,我没有办法在任冉离开后抹去她在我生命中的痕迹,哪怕那些痕迹对我而言是阴冷的。为了忘记她,我在大学毕业之后接受了相亲,然后找到一个自认为合适的人嫁了。我以为我会很快乐,我会觉得我活得比她好,其实都是自欺欺人。”
揭开了多年未愈的旧创,原来还是会疼。
“我说过你像太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好温暖,那些阴冷的角落也都会不复存在。寒假之后,我按照约定不去理你,你也不理我,看到你不爱笑了,不爱说话了,而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很难受……习惯了温暖的心没有你只会再次变凉……”
苏翌庭抱紧余可优,不停地发抖,生怕她再次离去。
余可优是她的太阳,只有靠近她,她才能感受到更多的光和热。
翻过身,将苏翌庭抱在胸前,不多时,胸前已是湿润一片。余可优不认为自己说什么会让苏翌庭好受些,只是一下一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
“余可优,我喜欢那个没心没肺的你,我喜欢那个没大没小的你,我喜欢那个偶尔犯浑的你。我好希望我上高中的时候也像你一样天真简单。”
“妖精。”余可优也哭了,眼泪落到枕头上,口气听上去却是在开玩笑,“你说点我的好话行吗?”
苏翌庭摇头,手臂用了更多力气去抱余可优。
原来苏翌庭也会想小孩一样去撒娇,抬手覆上她的头发,由上往下抚摸,余可优认为这样她的心也会跟着轻松起来。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苏翌庭不老,却和余可优错过了九年的时间。
“妖精,我以后都不走了,你赶我都不走。”余可优郑重其事地发誓道。
昨晚发生了很多事,余可优抱着苏翌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她不知道苏翌庭是什么时候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