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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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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紧迫,时不我待,那头她们俩商议妥当了,客娉婷道需要做些准备,让我们在屋中稍等她出门一会儿马上回来,回来就按计划展开。练儿点点头送她出去,而从头到尾没听清过那个所谓的计划,一旁的我自然还是在完全不明就里之中,难免有些气闷。
“怎么了?”皱眉之间,就听耳边有人开口,练儿正阖上门气定神闲的走过来,状似关切地偏头看了看我,笑吟吟问道:“你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些不开心啊?”
或者是自己多心吧,总觉得她偏头笑吟吟的神情里,似乎隐隐带了些……期待?
失笑摇摇头,既是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也是对这份多心的自嘲,练儿总不至于期待我心中不快吧?何况当务之急还在老爷子那边,眼看就要行动了,可自己连怎么做都不清楚,有些着急也是正常,却不至于不悦,所以摇头之后径直就打手势,要练儿将接下来的计划讲个清楚。
自觉这么做毫无问题,可不知怎得练儿却笑容一垮,皱了皱鼻子,目光漫不经心扫过别处几眼,才吐了一口气道:“……知道啦,总见你心思惯爱放到别人身上,真不明白……”再下去几句,就只是不清不楚的嘀咕了。心中微怔,正待想要仔细听,她却话锋一转,讲到了之前客娉婷提出的那个计划。
虽说对那几句嘀咕有些介怀,但一听话题转到自己真正为之操心的部分,也就集中注意力不再多想。那小姑娘的主意其实也颇简单明了——她母亲客氏正好外出,带走了大部分侍卫,如今这府邸没多少人,所以她想故弄玄虚放一把火,然后叫喊起来装作给人追杀的样子,练儿再配合做戏,总之将声势搞得越大越好,那魏忠贤所住之地和这里相距不算太远,看到火光听得动静,必然分兵来救,到时候老爷子那边压力自然骤减。
“所以有件事得靠你办。”虽先还有些不痛快的模样,但一说到正事,练儿也不知不觉间认真起来:“我与客娉婷联手做戏,还得有一个望风的,一会儿你去埋伏在外面的必经之途上,若见到阉党那儿有大批人被引来就通知一声,我再与你汇合,趁着他们被调虎离山之际反潜过去,助义父一行杀出一条生路!”
她说得正色,我自然也郑重其事点点头表示明白,见答应了,练儿却显得有些不放心起来,又掌住我双肩一遍遍提醒起注意要点,什么只是望风不准迎敌,若敢出手定如何如何……语气虽一如既往霸道,其实反难得的有些啰嗦,自己不能开口安慰,只得含笑乖乖听着,不时点个头,直到那客娉婷回来,这段不知是提醒还是警告的叮嘱才算告一段落。
客娉婷回来,告知在几间偏房已洒了灯油,一会儿火起必然气势十足,如今万事俱备,正该行动开始了!这小姑娘之前还有些忐忑,如今言谈间却满是跃跃欲试,自己笑着对练儿和她示意一下,正转过身要出门埋伏去,却听她自言自语道:“对了,既然演戏,总得演个十足十才对……”
说时迟那时快,自语完这句,只听嗤啦一声,客娉婷已拔剑自伤其身,顿时左肩染了血,似乎还嫌不够,她又披散头发扯了扯衣衫,弄出一幅狼狈模样,这才满意抬头,见我们都愣愣看她,蓦地面又一红,解释道:“……这,练姐姐武功比我强太多,这样才够真……”
练儿回神最快,看看那肩头又瞧瞧她,会意一笑道:“嗯,委屈你了,多谢。”再回头看我,低声说了一句:“此去小心。”
这时候自己也回过了神来,自然示意她放心,而后就各自开始行动。
出了别院,并未走出太远,只绕道寻了个合适的殿宇,跃往高处殿脊伏身下来,正好可以望见远处纵横交错的道路,那是之前许多卫士匆匆而去的方向,若所料不差,定然也就是通往老爷子被围困的所在。
埋伏就位,就单等火起之时。此时周遭一切都是安静的,夕曛之下,视线所及,高低错落的殿宇楼台好似都沉浸在一层氤氲中,仿若展开了一张淡金水墨渲染而成的画卷,只可惜,美景当前,却无人有心欣赏。
怎么还不开始?不应该耽搁这么久啊?练儿此时和那客娉婷在一起做……什么……思潮浪涌间,焦虑本是正常的,但当察觉这焦虑中隐隐还有另一种缘由,就有些懊恼起来了。
不得不承认,之前见练儿所为时倒还好,但当见那客娉婷毅然自伤一臂时,心中霎时就介意了一下,就算江湖中人视受伤为家常便饭,为义气可两肋插刀,但为帮助才认识不足一日的人就毫不犹豫这么做,那么地设想周全,尽心竭力,至少在自己看来,再怎么豪气干云,也怕是有些过了吧……难道……
摇摇头,前一秒冒出的念头,后一秒已被否决掉了,因为可能性实在太小。
不可否认,无论男女,人世间确实总会有天生取向不同的人存在,但存在是一回事,在这样一个对女子从小严苛教化的世间,不被扼杀天性的能有几人?而即使天性犹存,在茫茫人海中能遇到同类的又能有几人?就算自己或能修成正果,又机缘巧合下见证了铁穆二人的一段情,但还是得说,这几率实在太过渺茫,渺茫到几乎为零。
何况,比起这种罕见的情,那姑娘恐怕是一种更单纯的感情而已。
之前听她对练儿所言,分明满是景仰钦佩,这客娉婷既是红花鬼母的弟子,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