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05冷情特助我不要

马老师说的那群专家委员，已经聚集在蓝楼大门口，蓝子谒、我、马雅苹、马老师，以及一帮热心应援又有时间的朋友，浩浩蕩蕩到达蓝楼后花园的大门时，有个穿西装的年轻男子，正在为这群专家委员、文化局官员开门。

「这是蓝楼土地暨建物持分所有人的代表——」官员和专家们向他点头致意后，纷纷进入蓝楼。

走在人群之前的持分所有人代表，似乎刻意停下脚步，在等待我们。

他的脸孔迎向我们，我和蓝子谒，不，不只我们，马老师和马雅苹，脸上也布满惊愕。

不，惊愕根本不足以形容我们的情绪，这个人，让人既感到意外，也丝毫不意外。

一切都串连了起来——我看着这位代表得意的神情，我知道，不需要跟他对质也能得到答案，一切就像拼图，拼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他出生在大仑，他的童年记忆，绝对少不了蓝楼这个舞台。

他很早就离开大仑，但是，一年前，他回到大仑，在热闹街道上，开了一间冷冷清清的日式乌龙麵店。

如今想来，这一年之间，他表面上守着冷冷清清的乌龙麵店，其实，背地里应该是在明查暗访，专心地寻找、联繫、整合除了子谒爸爸和他自己以外的，十五位持分所有人。

而他离家到返家之间的那些年，他去过英国学戏剧，却告诉我，他在法国学习厨艺，但事实上，他应该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土地房产掮客。

他已经离开大仑好些天，在他消失之前，我见过他一面，他问了我一句，「所以，现在妳选择站到我的对立面了吗？」

也许他本来没打算这幺早消失，毕竟他的计画还未完成，但是，蓝爸爸急需一笔钱，让他的计画早了一步完成。

他身穿蓝灰色衬衫搭上西裤皮鞋，头髮旁分梳得整整齐齐，戴上一副簇新的金边眼镜，整个人显得气质非凡。

就像他带我去犇厨餐厅那一晚，一模一样的装扮，他让我、蓝子谒、马雅苹，都误以为，站在我们眼前的，是他的堂弟，蓝子谒。

只是，他的神情不再模仿蓝子谒了，他的眼神冷酷，嘴角在笑但是眼神没有，他的表情，不像是要为人展示古老的祖传洋楼，而是，準备扑杀一窝蟑螂。

这位一脸冷情特助模样的男子，就是盛子译。

「好久不见，玉清同学。」他轻轻抓住镜框，推了推眼镜，像是在推敲什幺事物，深深地看着我，「妳还在这里？资优实习生黄玉清，不担心妳的实习成绩吗？」

我摇摇头，「那不是我在乎的。」

蓝子谒站到我身边，我们一起喊话，「我们是支持保存蓝楼的民众，请让我们一起参与现勘！」

我们背后的人群——马雅苹、马老师、黄金时代烘焙坊的老李和小彭、游泳池教练小翁、剑道比赛见过的一些校友，还有好多位小黄总的师奶粉丝，适时举起牌子，「楼楼抱抱」、「保存蓝楼爱大仑」、「蓝楼是大仑的一〇一」、「全面保存才是永续经营」、「没有蓝楼，蓝瘦香菇」

官员和学者们不得不点点头，我打开手机，打开大仑小黄总的粉丝专页，像是现场特派员，「这里是大仑的蓝楼，现在我们临时直播，小黄总参与蓝楼文资审议委员现场勘查」

开了直播，官员和学者们认真许多，不停向马老师和蓝子谒询问蓝楼的历史、年代、建筑物细节，盛子译死白着脸瞪着我们，这场战争的走向，似乎超出他的预料。

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

「只有全面的都市更新计画，才能带动大仑的发展，我们持分所有人和雄英建设已经达成共识，蓝楼如果要保存，可以往『仅保留立面』方向发展，这是雄英建设提供的模型，这样的规划，可以兼顾保存文化资产的象徵意义，又能让土地空间有更好的利用。」

蓝子谒脸上波澜不兴，因为，他早就料到这一招，r先生也已经预告过「仅保存立面」这一个招数。

「雄英建设可能提出『保存立面』的外观设计，这样，蓝楼就只剩皮而没有骨肉，后面腾出来的空间，一样可以盖大楼。」r先生是这样说的。

果然，盛子译从袋子里拿一个建筑物模型，一栋十几层的豪华风格大楼，大门设计嵌入蓝楼的立面，「这是建案『大仑?新蓝晒图』。」

说真的，这个建筑物还挺吸引人的，但是，我们不会这样认输的。

我们呈上了蓝楼的再利用计画书，蓝子谒代表发言，「我们已经为蓝楼进行完整的规划，蓝楼已经经过仔细的整修，没有结构安全的问题，不需要『保留立面』这种折衷妥协的方案，蓝楼有足够的条件，可以成为一个非常棒的文创园区，为整个大仑带来更多的观光收入和社区总体营造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