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毫无所觉,还在看着屏幕上的策划书,时而抓抓头发,“老板既然给我传来,显然有投资意向,可是这种策划书让我们怎么拟章程啊?”
姚蔓俯下、身子,将头轻轻靠了过去,玩笑般地说:“什么样的策划书让我们周大部长为难?”
姚蔓身为老板首席秘书,周正对她并无过多防备,但出于职业本能,只将策划书露出个封面,所以姚蔓除了看见“娱乐节目策划书”外,就只有沈固的名字。
周成并不看好这份策划,所以难免带上些漫不经心,随口抱怨了几句,“很莫名其妙的策划,说是要录制能让人喜欢的节目,放在信号台播出。”
姚蔓牢牢盯住“沈固”二字,恨不得烧穿,她心不在焉地回道:“是啊,真挺莫名其妙的。”
“是啊,什么样的节目能让所有人喜欢?我就知道情绪模拟器能让所有人喜欢。”周成哀嚎一声,“但老板有意向,我们这帮打工仔也得跟着迎合,不行,先让我放松一下,最近压力有点大。”
他说完,就关了媒介,似要印证自己的说法,从抽屉里拿出情绪调节器,戴在头上,烦躁的表情渐渐被抚平,思路也清晰些。
姚蔓起身离开,却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拐进了自从大厦建成,还一次没有用过的紧急出口。
她抬起手,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腕子上的便携网络媒介,小声说:“菠菜汁……拨打沈固电话。”
“菠菜汁”,是姚蔓为自己网络媒介设定的密码。
腕子上的屏幕亮了起来,同时响起了连接中的声音。
此时沈固正在家里鼓弄全自动做饭机,立志于只借用其部分功能,从而制作出正常食物,只不过他生疏的c,ao作,让这台高科技产物,貌似有了故障的征兆。
网络媒介响起的那一刻他吓了一跳,险些将碟子里的煮r_ou_片扔出去,因为这半个月以来,从没有一个人给他打过电话,他下意识想到蒋韩,同时为自己正进行的行为而有些心虚。
他看了眼屏幕,见上面显示“姚蔓”字样,先是松了口气,然后更大心虚袭来,因为他几乎不记得姚蔓的事,仅仅有印象俩人是同一个孤儿院出来,一起读书,对方比他大两岁,姚蔓先一步步入社会,之后的事情反而有些模糊,他知道自己肯定忘了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却死活想不起来。
不甘不愿接通了电话,屏幕上立刻出现一张美丽面孔,比记忆中还要温柔妩媚,沈固忍不住眼前一亮,嘻嘻哈哈叫了一声,“姚蔓,好久不见。”
姚蔓心中有事,将沈固的变化当成了耀武扬威,她咬了下嘴唇,勉强挤出丝笑容,声音仍旧轻轻柔柔,“沈固,好久不见,最近过得还好吗?试婚顺不顺利?”
“唔……”沈固一听姚蔓问起试婚,就知她是了解内情的,暗想俩人关系应该不一般,当即收起了玩笑心态,不敢乱说话,唯恐露出马脚,“挺好的,对方不难相处。”
姚蔓表情有些僵硬,在沈固看不见的地方,用指甲狠狠掐着手心,“那你最近都在干什么?好久没你消息了。”
沈固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到,姚蔓会知道策划书的事,于是继续敷衍道:“能干什么?就是在家呆着呗。”
“你不打算找份工作吗?一直呆在家里也不好。”
“呵呵,再说吧。”因沈固有了计划,所以说出这种话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姚蔓却又理解为他胜券在握,更加认定那策划书是沈固直接给蒋韩的,就为了从蒋韩身上套些钱。她虽然不知道那份策划具体内容,但听周正只言片语,也猜到是十分荒唐的主意,什么录制让大家喜欢的节目,简直是没事找事。她以为那策划书不过是沈固胡乱打出的幌子。姚蔓跟了蒋韩三四年,多少了解他,知道蒋韩爱面子,沈固如果以找别人赞助来威胁,蒋韩一定觉得“自己人”却要靠别人投资,而受到了侮辱。
“自己人”那三个字再次狠狠刺痛了姚蔓,不是沈固有多出色,只是他运气好,被系统选为和蒋韩最相配的人,而蒋韩这种大男子主义,即便不喜欢对方,也会本能地纳入自己的羽翼。
俩个各自装了心事的人之后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就切断了通讯,沈固继续热情高涨地研究自动做饭机,姚蔓则急匆匆回到了自己位置,瘾君子一般迫不及待将情绪调节器戴在头上,见她闭上眼睛,眉头渐渐松开,粉嫩水光的嘴唇反复呢喃着什么,那是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的话,“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抚平负面情绪的姚蔓,出现在人前时,再次是那个八面玲珑的首席女秘书。
下午的时候,姚蔓借由汇报工作,进了蒋韩的办公室,望着不动如山,孤高冷傲的老板,姚蔓心中像是打翻了醋坛,酸到极致化成苦涩,整颗心都颤了起来,她几乎要抬手紧紧捂住胸口。姚蔓知道有些话不该说,不该问,她恨不得立即戴上情绪模拟器,消除当下的嫉妒,可她没办法这么做,她也忍不住,一些在事后会后悔的话,还是说了出来,好在她还保留一丝理智,知道拉上一个人,当做挡箭牌。
“刚才我去投资部提醒周成,看他一幅为难的样子,还说那份策划书有些莫名其妙,真是好久没看见周成这样焦头烂额了!”姚蔓想要故作轻松,笑出来的声音却干涩生硬,在说到莫名其妙四个字时,她心中一闪而过报复的快感,恨不得将那份策划贬到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