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是无情却有情

自从新年那次见面后，奕珩再也没有出现。就这样，两个多月过去了。我从父亲口中得知，原来他是奉皇命，陪伴太子殿下到各省县视察民情。昨天才刚回到京师来。我想起他借给我的书，都这幺长时间了，也是时候该归还了。才硬着头皮，让茉儿陪我到他的府上去。娘亲知悉我是要到奕府，才肯让我出外。

奕珩虽为长公主之子，却不是住在公主府。他的府第不太远，坐马车不到一会儿便到达。才刚下马车，奕府门口的小厮便上前来拦截我。我理解，道：「我是顾太傅的女儿。你们进去就照着告诉奕珩，他会知道是我的。」

刚说完，却听到府内有人声传出，问：「是有客人吗？」

那小厮急忙回应：「回少奶奶的话，是位找少爷的姑娘。」少奶奶？他们既然称奕珩为少爷，那幺少奶奶岂不就是他的妻子吗？

我连忙抬头看看她。一身寻常贵族少妇打扮，普通一个如意髻，脸上只是略施一层薄粉。儘管一切简单，却是为她一副美丽脸容轻轻的点缀了。她的美并不强烈，也不张扬。是清丽脱俗的，令人舒服的。只是，她的脸缺乏了一样东西，那是表情。她的一言一语中，没有带动起任何表情。脸上总是一副对别人有所不满的样子，令人对其心生恐惧。她可说是木美人。

她往我脸上一看，皱了皱眉头，但表情依旧丝毫未变。我心中却因她变得紧张。她走近我，说：「姑娘既然是到来找夫君，那就是客人。你怎能如此无礼，拦住人家？」她嘴上虽如此说，却往我进一步逼近，用锋利的目光往我脸上扫过。我不禁颤抖起来。

我让自己定了定，道：「既然夫人如此说，还请替梦萓领路！」我还她一个微笑。她却没有一丝鬆懈，目光依旧不转移。

「为何我有客人到来，夫人不让人通知？反倒是自行招呼款待？」奕珩此时的出现，解救了面前的僵持状况。

奕夫人回头看看奕珩，施了对夫君应行之礼。便道：「妾身见姑娘素未谋面，想稍稍认识一下，才与其多说上几句话。夫君别误会！」

奕珩把我拉开，站在我跟前，对奕夫人说：「我的客人，我来招待，不必劳烦夫人。回房去吧！」说完，便拉着我的手臂往屋内走。留下奕夫人独自一人。

他一直拉着我，让我跟着他的步伐而行。我的手臂却被他拉得有点疼痛。我用力一甩，道：「到底要走到哪裏？手都被你弄痛了。」

奕珩终于停下脚步，回头说：「刚刚她对妳所说的话，妳一句都不用放在心上。」

他脸上微有动怒之色，我因此急急解释：「刚刚奕夫人与我只是普通对话，大人不要想太多。」

奕珩摇摇头，道：「妳长得太像嫣儿了，芸曦难免对妳充满戒心。妳要小心。」

芸曦？是奕夫人的本名吗？只是我不明，奕珩为何要对自己的夫人如此冷漠？但我不敢问为何，只是点点头示意。他摆了摆袖，往前方不远一间房子走进去，我也跟着入内。那是一间放满书本的书房。

推门进去，一排又一排高高的木书架。我随手翻开其中一本书，裏面全是笔墨痕迹，也有翻揭摺痕。放下书本，再往裏面走入。奕珩坐于房中端未的书枱前，他伸手示意我坐下。

我才想起自己到来的目的。把收在衣袖中的书本拿出来，递给奕珩，道：「书本看完了，现在还给你。谢谢！」

他伸手接过，看一看我说：「借书给妳的人也不急着要回。倒是妳，还亲自把书送回来！」

我理直气壮地说：「有借必还真君子。既然书本我已看完了，当然要尽快物归原主。」

他乾笑一下，道：「君子？那幺妳是要成为竹子、起梅花，我忽然想起那次在云香楼碰见的男子。他的白梅玉珮，我至今仍留住。总想有天，可以再碰上他。我欣赏他的言行谈吐，大方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