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陛下对现状表示很忧虑,大臣们的理由让他哑口无言,甚至连他也忍不住要责问安平为何对西戎入侵一事不做出应对。而现在,他只有当做焦义德的奏折还未收到,同时给安平指了条明路。
他觉得安平年纪也不小了,还不如趁早定下驸马人选,以大婚来转移众臣的视线。
所以说,做父亲的还是站在女儿这边的。
安平收好信件,走到一边的榻上自顾自地摆弄棋盘上的残局,黑白对峙,全操控在她一人手中。然而不过片刻她便停了下来,下一步竟然迟迟找不到突破口。
她想得太过入神,连有人接近也未发现,直到一只手捻起一枚棋子落在她面前。
安平抬头,就见齐逊之坐在轮椅上微笑不语,刘绪则远远地站在一边,似乎是在生气,脸上还带着可疑的潮红。
她没有在意,只是指着齐逊之落下的那枚棋子道:“你这不要命的下法,算什么?”
齐逊之摊摊手:“这才出其不意啊。”
安平眸光微微一闪,捻起一枚棋子落下,格局便又被打破,她点了点棋盘边沿:“这才叫出其不意,这一招叫袖里乾坤。”
说着,她推开棋盘,坐正了身子:“今日你们同来,是要禀报诗会准备的进展么?”
感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刘绪终于无法视而不见,垂眼行礼道:“启禀殿下,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只待殿下择日即可。”
安平闻言立即起身走到他跟前,笑眯眯地拍着他的肩膀,一副亲昵之态:“庆之办事,本宫放心。”
刘绪的脸上又开始泛起先前的潮红。
然而安平却又忽然正经了神色,搁在他肩头上的手也主动撤开了:“诗会就定在下月初十五吧,本宫还要加个条件。”
一边的两人同时投来了疑惑的眼神。
“本宫要准许女子参加。”
刘绪皱了下眉,模样明显不愿,齐逊之则不置可否。
“还有,”安平走回书桌后坐下,神情转为冷淡,周身隐隐透出一丝疏离:“你们以后也不用再入宫陪伴本宫了。”
见到二人蓦然震惊的表情,安平眼眸一转,又浮现出了往常那般暗含调戏的笑意:“你们也该明白,虽然你们二人面貌俊美,但总对着你们,本宫也觉得乏味了啊。”
齐逊之当即抚掌而笑,点头道:“微臣也是这般认为的,有劳殿下这些日子忍耐了。”
刘绪则目瞪口呆,只不过一瞬,他就恢复自由身了?
可是为何他竟一点也不觉兴奋?这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不是么?
安平察觉到他神色间的异样,却并未做声,只当没有看见。一旁的齐逊之则眸光暗敛,唇边照样带着温和的笑意,却又似与平常有些不同……二人离去后,安平吩咐圆喜去招沈青慧入宫,而后提笔蘸墨,给她父皇写了封信。
内容不过寥寥数语,最后一句是:“女儿暂无成婚之意。”
不知为何,写完这句话,她竟像是扔开了一个包袱。也许早在得知那些大臣想要找人替代她时,她就有这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