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助打破了沉默,他拉了拉手冢国光的衣袖,喊道:“国光哥哥。”
“什么事?”手冢国光低下头看着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的左助。
真田左助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稍稍犹豫了片刻,左助还是问出了一直困扰在自己心里的问题,他说:“有一天,我也会跟曾爷爷一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吗?”
左助的问题让手冢一怔,坐在里面的真田明显也是听到了左助的问题,他动了动身子,但是脸仍然朝着窗外的方向,手冢愣了一下,随后对左助说答道:“当然,我们都会。”
左助眨了眨眼睛又问;“那为什么还要存在呢,反正都是要消失,那么之前的存在岂不都是没有意义的吗?”
听到左助的问题,手冢一言不发,左助见手冢没有回答,便也将脸转到窗外。
新干线已经停在沿途中的一个小站里,车厢里有几个人提着东西下车,紧接着又有几个人上车,几分钟后,新干线重新启程,手冢国光从刚才开始,一直在思考左助的问题,过了一会儿,他满脸严肃的的看着真田左助,说道:“左助君,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对于你所提出的问题,我们的思想家们也曾苦思冥想过,所得的答案也是五花八门。”
真田左助回头,他望着手冢,问道:“什么样的答案才是最正确的。”
手冢国光也不知道哪一种答案才是正确的,他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于是对真田左助说道:“曾有先辈们认为,我们的存似乎是为了继续他们的意志”
真田左助抬头望着手冢国光:“国光哥哥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手冢微微停顿一下,他看了真田弦一郎一眼,随后缓缓说道;“我以前不信神,但是后来,我开始慢慢试着相信,我的降临也许是神安排的也不一定,要知道世界上这么多人,我偏偏能跟那个人相遇,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也许这就是我的意义。”
真田左助听了手冢的话,脸上带了一些忧伤,他说道;“如果未来的某一天,他突然消失了,那么在好不容易跟他相遇的国光哥哥该有多伤心啊。”
手冢眼神变得很温柔,他对左助说;“是啊。”
这大概是手冢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了,左助仍然有些似懂非懂,左助抬着头,准备再出口询问时,被手冢抬手制住了,他说;“而且我认为会这样想的左助君真是太大意了,这个世界上的未知因素实在太多了,我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周全,虽然我不主张享乐主义,但我仍然认为脚踏实地的过好今天才是最重要的。”
三个人之间又安静下来,不知道不觉,新干线已经进入了北海道,正是深夜两点钟,左助靠在真田弦一郎的身上沉沉睡去,三人在平爱市下车,新干线在这个小镇上停靠,真田背起左助和手冢一起走出闸道。
平爱市是北海道一个普通的平原小镇,这里并不是专门的旅游景区,镇上的人们也大多数是当地的农民,在这个广阔的平原上,到处是成片成片的稻田,现在正是夏季,真田和手冢一出站台,就闻到一股稻花的清香味,耳旁还能听到蛙鸣,此时此刻,他们已经站在离东京很远的乡下。
现在已经过了凌晨三点钟,小镇的旅馆早就打烊了,乡下的夜晚很宁静,他们出了站台沿着一条泥土路一直向前走着,鼻息间的稻花香味更浓郁了,四周黑漆漆的,又是一个没有月色的夜晚,左助安静的爬在真田的背上沉沉睡去,真田和手冢两人看不清彼此的脸,但是却能听到身旁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这让两人都觉得很安心,他们并不知道会在哪里停下来,乡下的路况也不太好,手冢只能紧紧的拽着真田的衣服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都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真田弦一郎和手冢国光停了下来,凌晨时刻,即使是夏季,但是寒气依然让手冢冷的有些发抖,草地上又都是露水,手冢帮着真田接过背上的左助,在一处小土包上,真田坐了下来,又从手冢手里接回左助,凌晨的露水很重,左助睡的并不安稳,他在真田怀里动了动身子,真田脱下自己的外套将他包紧,手冢也坐在他的身旁,两人挨得很近,因此真田能感觉到从手冢身上传来的寒气,在黑沉沉的田野里,他默默的伸出手,紧紧的握住手冢的手滨,手冢起先有点挣扎,但终敌不过真田的手劲,于是只能任由他握着,幸好天很黑,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
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刻,手冢和真田两个人靠的很近,他们在等待黎明的到来。终于,一直沉寂的天边出现了一缕紫色的光线,微微露出的曙光让两人的心突然都平静下来,天色由开始的深蓝变成浅蓝,像蒙着一层纱的橙光将深绿色的稻苗常渲染成金黄色的,而后,几道红色的霞光仿佛是从地底下挣扎出来,火红色的圆日从地平线上徐徐升起。
真田弦一郎望着那轮圆日,此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握紧手冢国光的手,一颗心慢慢被沉淀。
天色已经全亮,一切变得温暖起来,手冢这时才看清四周的景物,四周是绵延不绝的稻田,他们仿佛是正置身于一片稻田的海洋中,微风吹过,无边的稻田像起伏的波浪,从林密的稻苗里冲出白色的鸟儿低空飞过,远处的村落里传来狗的叫声。真田和手冢折服于眼前正发生的每一个细腻的景象,他们的生活,被大都市的快节奏所桎梏,两个人很久没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