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初来乍到,员工不服也是常有的事。”
林又元病重,公司的事务都相继交给了他和几个高管,这些高管都是景泰元老,在公司里根基深厚,尤其关务部几个人分别把控了景泰旗下工厂的进出口渠道,没有林又元的签字,这药就无法大规模地生产出来,更别谈出库远销海外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低眉顺目,恭敬地紧。
林又元捂着唇咳了几声,示意管家拿了一份文件过来。
输液那只手颤颤巍巍地拔开了笔帽,林又元按着纸,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是帮我做事,总不能亏待你……咳咳……”他把签好的文件递到了他手里。
“你拿去公司,从明天起,你就是集团副总了。”
林舸推辞着:“这……不妥吧林叔,帮自家人做事有什么亏待不亏待的,厌厌不在了,我帮您是应该的。”
林舸眼底一闪而过的欣喜没能逃过林又元的眼睛,同样,提起林厌时,林又元脸上浮起的悲痛也没能逃过他的观察。
两个人聪明人在悄无声息地交锋。
林又元剧烈咳喘了起来,林舸起身替他拍着背,俯身的时候看见他头顶稀疏花白的发,心中还是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林舸和他父亲长的像,一样的剑眉星目,俊朗非凡,脾气也是一模一样的温和,如果没有后面那些事的话。
林又元忽地有些感慨起来。
“你也说了,自家人,不必这么客气。”
林舸盯着他斑白的发:“叔,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林舸自打有记忆起,就没有见过父亲,陪在他身边的人只有母亲和这个名义上的叔叔。
母亲要他乖巧,要他懂事,要他听话,要他不许吵闹。只有林又元会给他买玩具枪、飞机、坦克、大炮等等一系列男孩子喜欢的玩意儿,工作不忙的时候也会陪他一起玩,甚至把他驼在背上心甘情愿当马骑。
幼年林舸的高尔夫技术还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那些肮脏龌龊的事的话,他和林又元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听他这样问,老人笑了笑,眼底似有些怀念的神情。
“你爸去的早,我照顾你们母子是应该的,对了,你妈呢,最近身体怎么样?”
提起妈妈,林舸心底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忍彻底消失殆尽。
他把病床摇下去,替他掖好被子。
“好多了,等能下地走路,我们就一起过来看您,您别c,ao心,养好自己身体才是。”
探视时间要到了,他说着拿起那份文件起身告辞:“那我就先回去忙了,改天再来探望您。”
林又元点点头,管家又给戴上了氧气面罩。
等他走出走廊,金夏手里拎了个饭盒,正带着几个人往这边走过来。
“少爷。”
几个下人路过他略微鞠躬。
金夏脚步稍顿,也对他点头致意。
“林少又来看老爷啊,真是有孝心呢。”
林舸唇角含了恭谨的微笑,把袖子里的试管塞进她手心里。
“应该的,婶娘天天给叔叔做饭送饭才是真的辛苦,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金夏点头,两个人相继离开。
等走到拐角,金夏吩咐佣人:“都下去吧,老爷喜欢清净,我自己送进去。”
“是。”下人们低眉顺目离去。
金夏打开饭盒,站在监控摄像头死角里取出了那只蓝色试管,咬咬牙狠心拔开了塞子,一股脑全撒进了粥里,拿勺子搅合均匀,深呼吸了一口气,笑靥如花推开了病房门。
“老爷,我来给您送饭了。”
***
宋余杭每天下班后都会在欢歌夜总会附近蹲守。
她抽完一包烟的功夫,要等的人出来了。
她踩灭烟头,起身迎了上去,撞了一下那人肩膀。
“对不起,对不起……”
肥头大耳的男人喝得醉醺醺的,指着她的鼻子骂:“给……给爷小心一点!”
宋余杭点头哈腰赔笑,等那人走远,一摸兜里的会员卡,唇角就有了笑意。
她又回到路边,郑成睿他们早就在车里等着了。
她把卡递过去:“怎么样,能复制吗?”
郑成睿拿起来看了看材质,见上面有条形码,轻轻弹了弹,打开了电脑。
“我试试吧。”
他一边复制磁卡内容的时候,段城趴上了前排座位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