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柏的手法很好,端着水瓶不抖不紧,微微调整角度让瓶子里的水慢慢流进姬宣静的嘴里。
“别咽下去,漱口。”只喂了一点,杜柏就撤了水瓶。
姬宣静乖乖听话,把水吐在了一旁。
杜柏又从裤子口袋里拿出纸巾,在姬宣静的下巴上抹了抹,又拿出一张新的纸打s-hi,仔细地在他的嘴上擦了一遍。
“自己拿着水再喝一点,不要喝多。”
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安慰让姬宣静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嗓子疼。”姬宣静开始冲着杜柏撒娇。
“吐了这么多能不疼?刚刚的血就是拉破嗓子流出来的。晚上回去给你吃药。”杜柏摇头。
“那你背我上去。”姬宣静得寸进尺。
“好。”杜柏由半蹲改为全蹲,背对着姬宣静,手摆在腰侧做托举状,已然是准备好了。
姬宣静慢腾腾地爬上杜柏结实宽厚的背,他把脸贴在上面,两只脚惬意地甩着,嘴上哼起小调。
“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子孙保之。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於缉熙,单厥心,肆其靖之。我将我享,维羊维牛,维天其右之。仪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文王,既右飨之。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时保之。”
杜柏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他似乎在什么时候,也是背着什么人,那人也是唱着一曲颂歌。
“王唱的是何曲?”
“天作。”
“你唱的是什么?”杜柏失神。
“天作,老祖宗留给我的歌。”
“你喜欢吗?”姬宣静歪头。
“喜欢,很好听。”
“那就好。”姬宣静趴在杜柏的背上,继续哼唱着。
杜柏放慢了脚步。他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欢喜与雀跃,是一种像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的强烈情感。
他的心沉寂了29年,就是为了等待此刻的搏动。炽热的思念与爱意像细流一般将他温柔地包裹着,一点点渗透着他的思维。
一个踉跄,背后的声音消失了。
“你怎么了?”感受到了杜柏脚下的颠簸,姬宣静收声问道。
“没事。”自己怎么了,杜柏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明白了什么是喜欢。
稳稳地背着姬宣静回了办公室,杜柏还是把他安置在了沙发上,从自己的抽屉里找出一包苏打饼干给姬宣静垫垫胃。
去走廊里跟局里的清洁阿姨说了声楼下的情况后,杜柏回到了办公室里。
“都聚一下。”
“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陈歌生前在进行不正常的交易活动,现在需要对陈歌近一年的财产流动进行调查。”
“我和姬宣静负责这一块证据的调取,虎子大冲再去案发当天和死者一同吃饭的三人那里重新收集笔录。注意,不要放过一丝细节,跟之前的笔录进行对比。重点去盯那个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喻卓。”
“夕夕再去做一次衣物证据检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明白。”
姬宣静就在一旁看着杜柏发号施令,悄悄走到他身后去戳了戳杜柏的后腰。
一阵酥麻的感觉,杜柏努力撑着才没让自己失态。
姬宣静发觉手下肌r_ou_的紧绷,又好奇地戳了戳。
咦?原来杜柏怕痒啊。
不过姬宣静也没有太过火,他有分寸,不能打扰杜柏的工作。
“你总是这样去命令他们,他们会有怨言的。不能一言堂。”
杜柏拉着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给他搬了个小凳子坐下。
“不是所有人生来都是兵卒,天生良将,他思虑更多,也更有经验,判断也会更加准确。”
“不用担心,我了解他们。”
姬宣静看着眼前的杜柏,不由地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意气风发,强大自信,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可最后却被j,i,an人蛊惑,做下了永远不能弥补的错事。
没关系的,有自己在他身边,他一定不会误入歧途。姬宣静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刚刚说要让我一起去查案?”这种时候难道杜柏不是应该把他放在警局里,禁止他再去捣乱吗?
“带着你安全。”也防止队里那些老油条把小孩给拐走。
“噢。”不管动机是什么,杜柏愿意带着他,姬宣静还是很高兴的。
考虑到姬宣静的身体,杜柏本来打算中午吃完饭后就出发去银行。但中午日头大,姬宣静又刚刚吐过,身体里缺少无机盐,再一出去晒太阳出点汗,保不齐还真会在秋天中暑。
两人在警局食堂里吃完了饭,姬宣静照例窝在办公室沙发上睡午觉,而杜柏则坐在他身边翻阅资料。
陈歌有7年驾龄,其车技很好,7年里没有被扣过一次分。直到今年4月为止,车/管/所都有他车辆检修的记录,上报的是一辆宝马x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