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云想，舞月这些年第一次对于不放弃追究余启正和余天凤等人法律责任的事感到后悔。

在与世界逆流而行，受万人诅咒，万人唾骂时，舞月独自挡在云想身前，她没有后悔。

在为云想准备庭审的漫长年月中，舞月放弃自己向往的职业，毅然改学法律，投身法律行业，她没有后悔。

在六年的每个日夜，每分每秒都在为云想，碰壁和一次次失败再一次次重来，她却只有甜，从未后悔。

只在这一刻，当看到病床上生死未卜的云想，她抑制不住地后悔。

舞月甚至想，如果云想死了，那她也立即去死。

☆、零

舞月在云想的重症病房外站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她满头的如墨青丝中有了白色。

舞月一生从未有过任何对神的信仰，但在过去的一天一夜里，她发自心底不停向神祈求：

用我的命换云想的吧。

用我的命换云想的吧。

如果人还有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用我的心神俱灭，魂飞魄散永远消寂，换云想回来吧。

舞月一天一夜没喝过水，没吃过任何东西，一动不动像一具雕塑。所以当她看到连在云想身上的监测仪器有波动，然后医生护士一齐冲进去，再到后来有人出来叫她……她是已经不会用双脚走路了的。

舞月被医生扶了下才僵硬走到病房内云想的身边，两人目光对上的一瞬便同时有了眼泪。云想声音沙哑地叫了声“舞月”，他虚弱到没办法移动自己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只能看着舞月在听见他叫她的名字后，泪水决堤。

这些时间在等一个生死宣判的折磨和煎熬，全在眼泪中涌现，舞月哭得不大声，但痛彻心扉。她慢慢伏下身去，把脸埋在云想的手心，渐渐地，情绪安定下来。这时，舞月才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她伸手摸了一下腿内侧：

全是血。

仿佛神灵用另一种形式完成交换，不是用舞月的命，而是用她和他的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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