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青特地选了这里,应该是先前做过功课。这个位置,又是谁也看不见的位置。
徐以青撒了捏着他下巴的手,每次这样吻过他,撤开手的时候指腹都会在他的下巴上摩挲一下。
这一次,因为寂静,触感被放大了十倍。
那种胸口震动,又带着痒意和酥麻渐渐让周身都麻麻的。
他还想再回味一会,荧幕中忽然一阵拍门声让他一心惊,掀起眼皮看过去。
同样被吓一跳的还有旁边不声不响很久的陈珏同学。他被吓得整个人往后仰倒,一巴掌拍到了扶手上。
“……”陶函转头看他。
“……没事没事。”陈珏拍着胸口道。
陶函忽然想到,这地方虽然别人看不见,但陈珏怕不是看得一清二楚啊。
“你……”
“我什么都没看见!”陈珏低声又飞速道。
陶函吸了口气,想这不杀人灭口都难。回去怎么杀了陈珏呢,杀了之后清蒸还是红烧呢。
他的目光转向了大荧幕之上。
荧幕之上,被迫打断了亲吻的两人,一个一脸惊恐,一个一脸莫名地看着大门。
他们在的地是齐止的家里。那颇小的几平方米,衣服、裤子、内裤,至今,此刻处处充满着他们两人的痕迹。电影不直面表现情s,但细节之处又让人能感觉到之前他们在干什么。
而因为这砸门声,沉默得再无人说话。
“谁……啊。”齐止率先爬起来。
“齐止,开门,我是妈妈啊。”
齐止吓得从沙发上翻身下来,连滚带爬从地上拾起t恤,穿着内裤就往身上套,边套边比划着让王黎明捡起地上的那些凌乱的东西。
“齐止!”齐母又喊了一声,“快点啊,荷美也来了,我们都来了,你快开门啊。”
齐止慌乱穿裤子的动作顿了顿,他又看向了那扇门。
齐母尖锐的声音即出,比那拉得难听的小提琴还尖锐。在场所有人都沉默着,似乎都在思考齐止下一步会做什么,
他弯着的腰慢慢直起来,转头看了一眼王黎明,忽然脸上褪去了慌张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语的冷意。
这神态,竟然和王黎明的一些时刻有些相似。
大门打开,门外站着两个人。齐母和一个拎着大包的姑娘站着一起,荷美一见他还有些羞涩,踌躇了半天,才轻声喊了句:“大哥。”
“进来吧。”
齐止把门打开,侧身让他们两人进去。
“哎,齐止你怎么还有……朋友在啊。”齐母看见里面的景象,似乎也没有多想,荷美还有些羞涩,见到里面的陌生男人,终究不敢太迈出脚步。
“阿姨好。”王黎明看了一眼荷美,对她笑了笑。
“你好你好,你是齐止的同学吧,我带了点特产……”齐母刚要放下蛇皮袋拿东西的时候,齐止出声道。
“妈,他是我男朋友。”
……
陶函耳边只有盛夏时候的蝉鸣声,像被日晒后的刺目白光,只剩下聒噪。
他想起很多年前也有这么一个夏天,徐以青拉着他,向着所有人说。
“妈,函函是我的男朋友。”
如今,一摸一样的声音,一摸一样的场景。电影画面之上,齐止此刻的脸,和当年的徐以青重叠起来,陶函居然有些分不清戏里戏外。
……
齐母在短暂的停顿之后,显然似乎已经明白了儿子的意思,荷美还不太懂,站在门槛的边缘进退两难,有些怯怯地看着他们。
王黎明似乎没想到齐止会忽然出柜,愣了一会之后,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抱着手臂观察着屋内的一切。在齐止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齐母在那一刻就爆发了。
捶打着王黎明哭了几下,把头调转去向了王黎明的方向,不停喊着:“你父母呢!我要找你父母!我儿子来市里读书!不是要和你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恶不恶心!!造不造孽!”
“你为什么要逼我呢?”齐止抓着他手臂,把他连人拖着,“你看见我现在住的地方了吧?你知道我的处境了吧!你会什么,你就会逼我!不停逼我!!现在怎么样?满意了吗?还想住吗?”
“我逼你什么了?我逼你什么了啊!!”齐母人跪在地上,哭天喊地地,“我就是一农村人!我想你赶紧成家立业怎么了啊!我逼你什么了!你看看你在干什么!你又说了什么!”
“……”荷美双目恐惧地看着齐止,齐止走过去,把她手中的包拿着,往屋子里一丢。
哭喊声又被吓止。
“你们想住就住吧,我走。”齐止说。
“你走去哪儿啊!!!”齐母转身还想拉他,“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死 !!”
齐止早就甩开了她,头也不回向前走了。
齐止的旁白响起:
“我终于把这些话说了出来,很难过,但也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