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玹浅眠之中,就听身后的林朝余翻身把手搭在自己身上,直接从身后抱住了他。
赵玹猛然惊醒,把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挪开,对方不满地嘟囔一声,迷迷糊糊地又把手搭了上去,抱得更紧了。
“老实点。”赵玹一用力,林朝余就被踹到了床最里边。
“嘶。”林朝余倒吸了口冷气,大眼睛里满是迷茫,委屈巴巴的,“你干嘛踹我?”
见他那副模样,赵玹无端有了罪恶感,原本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最后只道:“睡觉就睡觉,躺平别乱动。”
“哦。”
林朝余随口应了一声,又睡过去,没一会儿,赵玹就感受到一个大脑袋靠自己背上。
赵玹无声地叹了口气,正想把林朝余的脑袋转回去,就听窗户“咔嚓”一声,突然钻进来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人。
“楚爷爷、唐枫?”赵玹迅速起身点亮了房里的蜡烛迎了上去,“你们怎么来了?”
额头触碰到的温度瞬间溜走,林朝余眼睛睁开一条缝,掩去眼底的遗憾,又佯装打了个哈欠,看着他们。
眼前的老人虽头发胡须皆白,却面色红润,两眼有神,身手麻利得很,一身青色长衫,手里拿着一把竹扇。此人名为楚中客,才是白天那门派弟子口中“怪书生”本人,在六十年前的江湖中是个赫赫有名的怪侠。
而另一个年轻人手里也拿着把折扇,不过是铁扇,面貌清秀,却是天生的狐狸眼,从进屋开始便是笑眯眯的,看面相便让人觉得狡猾心眼多。此人名叫唐枫,儿时家中遇难被青城教所救,便将其留在青城教,和赵玹一块长大,是赵玹的左膀右臂,也是楚中客的徒弟。
“受伤了?伤哪了?让爷爷看看。”楚中客看到赵玹领子露出来的用来包扎的细布,顿时警铃大作,将赵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确认没什么大碍只是轻伤后,才松了口气道,“担心你呗,中原武林那群人就爱没事找事,我们和老黑半路听闻清风镇画舫爆炸死了不少江湖人,吓得我们日夜兼程就来找你。”
“那时的确凶险。”赵玹莞尔,“黑爷爷也来了?人呢?”
楚中客:“你也知道他以前是个魔头,这次武林中人这么多,保不齐被哪个老不死的怕被人认出来给你添麻烦,就留在后头不远的客栈里。”
“夫人不放心,此番让我来协助你,师傅和黑老非得跟来。”唐枫倏地打开扇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弯下身子冲着床上的林朝余笑了笑,又转向赵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兴致呀,放心,我不会告诉夫人的。”
赵玹面不改色,刹那间以手为刃直冲唐枫的扇子。
唐枫灵巧地转身躲过,宝贝似得捂着扇子:“有话好好说,别对我的扇子动手。”
说罢,又冲林朝余摆摆手:“你好呀,在下唐枫。”
林朝余赶紧下床,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毕恭毕敬地作了个揖:“在下林朝余,京城人,此番特意来参加绞窟。”
“呀。”唐枫把扇子一收,凑到赵玹旁边,“有趣,一板一眼的,看着就乖。”
赵玹忍无可忍踹过去:“你不说话会死啊,啊?”
唐枫嘻笑着躲过:“不说这个,我们一路走来,可发现了不少东西。”
赵玹:“少卖关子,说。”
唐枫尾音上挑,听上去怪不正经:“神水阁的阁主……罢了,说了你也不认识。总之,就是这人年轻时是黑老的对头,这回无意遇上,没想到六十多年过去了还记着黑老的脸,大晚上就带家伙要来动手,被我们……大家和和气气畅谈了一番,没想到还真谈出了点东西。”
赵玹挑眉:“能有多和气?”这畅谈的过程八成是相当暴力。
“我们先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他就憋不住,全说了。”
“行了。”赵玹颇为头疼,打断兴致勃勃的唐枫,“你还是别讲了,让楚爷爷来。”
“我们很客气了,那人没死呢,现在还有力气和黑老对骂。”唐枫嘟囔一声,鬼魅般飘到林朝余身边,拿扇子戳戳他的肩膀,“哎,小书生,不如我们来聊天吧。”
林朝余受宠若惊:“自然可以。唐兄想要聊什么,诗词歌赋还是政事民生?”
唐枫:“……”
唐枫的表情僵硬了一番,打开扇子遮住自己和林朝余的脸:“聊这些作甚,不如我们来聊些有趣的,比如你有没有看过‘青城一枝花’写的话本子呀,没错就是我写的,卖得很好的,没看过没关系,我讲给你听……”
也不知道唐枫叽里咕噜了些什么,林朝余低着头脸通红,同时又听得很认真。
赵玹忍无可忍,把林朝余拉到身后:“少给人家正经人讲你写的那些yinhui东西!”
“嘁。”唐枫很识时务,站到楚中客身后,看样子是老实了。
楚中客这才开口:“那人其实和魔教有联系,他曾接到魔教命令,去银月楼买过情报,却没有成功,因为银月楼也拿不出答案。而他所要买的情报,便是关于国师陵的线索。”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微妙了起来,除了仿佛毫不知情的林朝余。
林朝余打破沉默,从赵玹身后探出脑袋:“可是那前朝国师赵思凡的陵墓?”
见赵玹他们默认,林朝余接着道:“前朝国师赵思凡留下传奇无数,传闻能算出天命,最后算得前朝气数已尽,自己大限将至,便在自己的陵墓里留下了前朝至宝无数和自己的毕生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