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闻言沉吟了片刻,抬眼说道:“展护卫,此事尚无法定论,况且就算是庞家所为,他们也是情有可原。此案过不了明路,他们只是用自己的法子惩治凶手。”
“臣省得,否则也不会先与圣上商议。”展昭垂首道。他和白玉堂闯荡江湖之时也没少以自己的法子除暴安良,庞家兄弟手段虽毒,却有几分侠以武犯禁的味道。不过现下一切只是推测。
第二日一早,展昭护卫赵祯上早朝。太后竟然真的当众赐展昭御前免跪的殊荣,并昭告百官这是给白玉堂设计机关军器的报酬。众臣议论纷纷,目光皆投向展昭,搞得他脸上火辣辣的。
但他多少知道太后大张旗鼓放出这话的意思,毕竟大宋兵力有限,能够以武止戈才是上策,j-i,ng进军械为的是强军,也为的是威慑帝国使其不敢冒进。
论起边境布防之事,众臣论着论着却争吵起来,尤以刘、庞、狄三家火力最为集中。
庞家控诉狄老将军德行有亏,放纵其长子狄素当众杀人,更奏称其次子狄青才智短浅资历不足,雁门关主将仍该由庞统担任。
而狄老将军则慷慨陈情说长子案情尚有疑点,况且次子忠心报国战功赫赫,不像庞家兄弟奢靡成x_i,ng全无清官良将之风。
刘家则愤慨言道人证物证俱全,狄素逃不掉一个铡刀之刑,又转而弹劾庞统不服枢密院管教调配,有擅权独大之嫌。
庞统又言称刘美对军务一窍不通却横加干涉,整日耀武扬威毫无建树,根本不配枢密院之职。
眼见几家吵成一锅粥,又有各自门生故旧纷纷助战,包拯出列正色道:“狄素刘芒一案归我开封府审理,定案之前各位休要再拿此事攀扯不清。如今边界不稳,东有辽国虎视眈眈,西有夏州渐成气候,各家莫论私怨,忠心保国才是正经。”
赵奕也出列道:“狄青将军和庞指挥使都是难得的将才,两家敌对可不是我大宋之福。臣领的是兵部的差事,观刘大人行事,确实不适合枢密院调兵遣将的重任。”
作者有话要说: 五爷恃才而骄,掌握独特的护猫技巧
☆、听窗跟
赵奕不愧是个孤臣,直言刘美之能不足以担当枢密院重任,这话说得虽不难听却十分直白。刘美立刻急了,但顾及赵奕再年轻根基浅也毕竟是个郡王,并不敢太过放肆。太后其实也将刘美的斤两看得清楚,心知庞统和赵奕所言非虚,脸上便有些挂不住,只道容后再议便宣布退朝。
展昭交了班便随包拯一起回开封府。包拯见了他笑道:“展护卫好大的殊荣。只是究竟把你家白耗子牵扯进来了。”
“大人快别提了。”展昭叹气道,将昨夜猜测讲给包拯听。
包拯听了脸愈发黑了,沉声道:“狄素和刘芒这对酒r_ou_朋友,不成器却偏偏野心挺大,对庞姑娘下手意图整治庞家还真不是没有可能。你也看到如今狄家和庞家多么针锋相对了,其实狄青父子和庞籍兄弟都堪称国之栋梁,这两家如此为仇作对实在不是好事。”
“狄素似乎悔悟,甚至一心求死。”展昭道,“如今庞姑娘救回来了,圣上也不在乎她曾经被虏,这两家可有和解的可能?”
“有吗?有吧。”包拯道,“可以推他们一把试试看。”
回了府,白玉堂却不在。展昭问替班回来的王朝马汉九歌姑娘那里可有异动,两人支支吾吾道:“九歌姑娘并未见什么可疑的人……不过,白五爷昨夜在她那里留宿来着。”
展昭顿时一股邪火蹭地窜上头顶,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朝见他脸色变了,忙劝道:“展兄弟,他是去帮忙探查的也未可知,毕竟锦毛鼠白玉堂一看就是个fēng_liú的,肯定对女人有一套嘛。”
马汉听他越劝越糟,忙道:“九歌姑娘那里有张龙赵虎盯着,展兄弟先补觉去吧,养足j-i,ng神再去盘查。”说着把王朝拉走了。
展昭怒火填膺地迈步往回走,带动得腰间白玉佩都一甩一甩的,其百年难遇的汹汹气势令过往衙役纷纷侧目。
他进到自己屋里将门一摔,打眼一瞧屋里全是白玉堂购置的家具、白玉堂换下的衣物、白玉堂所作的书画和打造的玩意儿,琢磨着都扔出去得累个半死,又着实气不过,于是转身给门窗都狠狠上了锁。
他解下官服盘带,将那个白玉佩拿下来握在手里,正考虑摔在被子上还是枕头上更解气时,忽然想起,这玉佩原是一对双鱼,那一半正系在白玉堂腰间。
对了,白玉堂在九歌姑娘那里留宿,他展昭为什么要生气来着?
因为......
或许是因为,白玉堂回护他,爱重他,疼惜他,愿意长长久久相伴于他,这番心意他并非全然不知。
扪心自问,他对白玉堂,其实也早已动情。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分明尚未得到,却好像已经失去了千千万万次。
也罢,这份情愫消弭于无形最好。白玉堂本该是fēng_liú天下的俊美男儿,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都不为过,遑论在胡玉阁宿一晚呢。
展昭不知道自己心里百转千回地怎么睡着的,只知道是被白玉堂敲门拍窗户吵醒的。
他蹭地起了身,却不情愿就这么给他开门,只站在窗边淡然道:“白五爷爱宿在哪里便宿在哪里,又到我这里做什么?”
“猫儿,这样就生气啦?”白玉堂在门外高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