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诠也满眼担忧。
苟梁放松身体靠在他身上,问老头:“外公可曾听说过,钟家天命之身的传言?”
“什么玩意儿?”
老头只喜欢有一是一有二是二的东西,比如药物,比如毒,对于似是而非的玄学可丝毫不感兴趣,哪怕养女嫁入了钟家门,依然对此毫无好感也不曾去了解过。
苟梁说:“钟家典籍中曾载:知其生,知其死;知其起,知其终;知其因,知其果;知其然,亦知其不然,是为天命之子。”
见老头一脸懵逼,苟梁耐心地解释道:“这句话意思就是说,能预知世间万物的生死命数,窥察一事的起因结局,洞悉他人和己身的因果,知晓事情为什么会有此般定局,也明白它为什么不是别样收场。”
“这就是天命之子的能力。”
“您当知道我太祖父出身天机山钟家。钟家家传上千年,至今,有四人觉醒天命血脉,其中两人成为天命之子。他们在当时都是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人物,可后来却消失在史学中,外界从无一纸记载,便是家族志中所述也是寥寥几笔。没有人记得他们做过什么,也没有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消失……”
“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头听得一头雾水,满头热汗。
苟梁勾起嘴角,说道:“天命之子还有一个重要的传说,就是他们可以问天借寿。我原也以为这只是传说,没想到……竟是真的。他们所做过的事之所以被抹消了痕迹,不是他人有意为之,恰恰正是他们自己不愿流芳百世。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因为——他们实在活的太久了。”
“天命之子每隔数百年才会出现一个,只有原来的天命之子死了,钟家的血脉才有可能重新觉醒天命。也就是说,在我的上一个天命之子,他活了将近六百年。”
老头惊愕。
钟诠比起他则淡定得多,对于苟梁说的每一句话也没有丝毫怀疑,此时只问:“主人,您可是觉醒了天命血脉?”
“不,”苟梁摇了摇头,“我就是钟家第三个——天命之子。”
是的,在他刚才装逼装的正爽的时候,他整个人突然如醍醐灌顶!一种玄妙的力量突然在他血脉中开始流转,仿佛将他的神智拉到了另一个世界,让他目睹了所谓问天秘术的血脉传承。
这对于苟梁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
他虽然不愿意让钟越顶着主角光环在历经和李彦的情劫之后,成为天命之子,可从没想过自己能取而代之。
因为钟家秘史里的说辞限制住了他的思维,让他先入为主地认为钟家的天命之身必定是一出生就有各种异象的、像钟越这样的人。
此时此刻,苟梁才知道这完全是误导。
事实上,钟家的每一个子孙,不论嫡系旁系,都有可能觉醒成为天命之子!这是钟家的开山祖师也就是第一位有奇遇的天命之子留下的遗泽,只是天资聪颖的人更可能摸索到钟家绝学的奥妙,所以才有所谓的异象之说。
而天命之身必经生死劫才能被认可,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人生百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有悲有喜。
所谓生死劫,并不是多奇特的事,然而只有真正经历生死、堪破红尘的钟家子弟才能有与天地共存的心境,得以触动祖师爷铭刻在血脉传承中的助后人绝境逢生的问天秘术。
可以说钟家人成为天命之子的限定条件除了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和无所畏惧的心境,唯一的前提条件就是:上一个天命之子死亡。
钟家人对天命之子的了解本就很少,记录不尽详实,还含带许多主观臆测,反而给后世画地为牢,使得很多原本有可能成为天命之子的人与之无缘。
各中细节,苟梁不便和他们多解释,老头又给他检查了一番,确定他真的无事,也不愿费脑子想这等钟家的密辛了。
他站起身来,拢袖背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居高临下地说:“听起来是个厉害的东西,可它是能治你的病还是解你的毒?莫非当了这个天命之子,就是让你做一个活上几百年的残废老贼怪?”
苟梁语塞。
“外公说的是。”苟梁只好说,“外公的医术,自然比这天命之术来的实用,孙儿后半生全仰赖您的妙手回春了。”
老头这才满意地抱着他的火蟾蜍走了。
钟诠却不敢掉以轻心,苟梁对他说道:“祖父曾经与我密谈过此事,他还算出在我这一辈必定会出一个天命。当初我见钟越,便以为那个人就是他,没想到……呵。”
他语气轻蔑,满是快意。
钟诠对他的话当然没有怀疑,闻言忙说:“恭喜主人,您自是比那钟越更得天意。”
苟梁俯身抬起他的下巴,问他:“你可知我此番,为何能够堪破天机?”
钟诠当然不知,苟梁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顾地说:“那是因为我放下了。人世匆匆,再深的恩怨情仇,最终不过过眼云烟。李彦便是我的劫数,如今我对他无爱无恨,只剩下未了断的因果……待他尝下苦果,我们自两不相欠。”
钟诠见他眼中坦然,有着前所未有的清明和轻松,心里也为他高兴。
正要再次恭贺,却听苟梁继续说道:“方才,我还有话未同你说完。”钟诠立刻绷紧了神经。
苟梁说:“外公的话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