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的巨响之後,啪喀的声音零碎的不断响起,整栋房子的玻璃全碎了。
窗边散落一地的玻璃渣,窗帘被碎玻璃带著飞到地上,视野忽然开阔起来。
原来连窗户的窗框也被剧烈波动的玻璃所影响,摇了几下後倒到地上。
没有窗框、没有窗架,整个窗子被拆了个乾乾净净,最多剩些玻璃渣。
好可怕的音波攻击,无声无息就毁了整栋房子所有的窗,甚至拿玻璃碎片当攻击手段,要是没有霸傲的眼明手快和长年累积的战斗经验,光是那一下,可能会受重伤,会被玻璃渣s,he成刺蝟。
霸傲小心翼翼的拖著昂禁又往後退了两步,边退边回头多看几眼,确定後头是扎扎实实的砖墙,这才放心往这个方向再退几步。
「往後看见黑王要小心,他脾气不太好,不要被他懒洋洋又死气沉沉的态度所骗,他最在乎的是当初没有结果的爱情,至於海皇的话,大概是因为知道他曾经是罗刹,是爱的比他疯、比他坚持的罗刹,罗刹做到黑王想做却不能去做的事,於是他在海皇解冻後,接手照顾他,直到把他交给凯歌。」
霸傲明明不该说的,还是忍不住把黑王的底细说出一部份。
被霸傲带著,才没有被窗边玻璃扫成蜂窝状的昂禁,却不後怕、不畏惧。
那是一种极其古怪的心情,彷佛有谁为了海皇来报复自己,他会很开心。
不是唯独自己记得海皇,海皇没有就这麽消失,没有!
「白痴昂禁,你笑什麽?」霸傲见昂禁没反应,以为他昏了,结果低头一看,差点想反手把昂禁甩到地上去,那是什麽笑容啊!
「霸傲,他们会杀死我吗?你把我丢下来好了。」昂禁平静的说著。
「丢你个猪头,你以为他们会那麽快给你解脱?」
霸傲真想喷他一脸唾沫,不管黑王还是苍生,都不是那种好人的。
果然,如同他说的那样,仅出手这麽一次,那两个人心满意足的走了。
走的乾脆,走的毫不迟疑,彷佛他们想做的事,全顺利做完。
望著那两个人并肩而行,越行越远的背影,如同他真的要远离他的生命。
昂禁莫名其妙的想伸手、想开口阻止,他是真的想要受到伤害来证明一切只是做梦,这个残酷的现实,多希望会像梦一样消失。
「给我乖一点。」霸傲一手制住昂禁的双手,一手捂住他的嘴。
昂禁被控制了言行能力,说不想挣扎,倒不如说是早已没有力气。
是不是人总有这麽疯狂的时候?明明够惨了,还希望自己再惨一点。
好像这样可以当做弥补?可以扭转发生的事,可以让遗憾不再存在……
「昂禁,我跟你说……」霸傲忽然忍不下去。
阳帝跟他说时是一回事,看昂禁可怜兮兮、视死如归的样子,他受不了。
尤其,听著他说话,没有偏头,而是淡淡把眼神移过来的有气无力姿态。
堂堂讙兽什麽时候这麽脆弱过,他照顾的、保护的孩子也没这麽凄楚过!
霸傲才想不顾一切的讲出来,眼前飘过了一根雪白的羽毛。
窗被破坏了、玻璃碎光了,外头的东西随著风很容易飘进来。
霸傲之所以看著羽毛发呆,是因为觉得这根羽毛有点眼熟,错觉吗?
鸟类的羽毛大多一样,他哪时候眼睛这麽尖、心思这麽细,还能分出差别?
啊,白羽!
被昂禁托付给他的白羽,总是每隔一段时间要问起的白羽,是他唯一三不五时就要叫过来问问话的羽族,後来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把她带进那诺雷学院,把她交给宫千穗,接触的越多,就看过越多次她的羽毛的白羽。
霸傲猛一抬头,看向窗外,那个拍著翅膀摇摇晃晃扑进窗里来的身影。
「霸傲王者、昂禁,你们在这里。」
那个人一飞进窗里来,就像失去力气,连满地是玻璃渣都没管的扑倒在地,眼泪一下子就把她眼前那一小块地方打s-hi了。
「白、羽。」昂禁喃喃的念完她的名字,振起馀力的靠自己站稳。
「你来做什麽?对了,海市蜃楼包围常春之地时,你也在的,是吧?无用。」
不再称呼她为白羽,而是喊著她过去的名字,叫她是──无用。
「那些不重要。」她答非所问的颤抖著双手,将一个琉璃瓶捧高,「呐,为什麽有人把这个交给我,说这是海皇的骨灰,是假的吧?他怎麽会突然死了!」
不信的、质疑的,不能接受的问句,她咬著唇、红著眼,专注的问。
渴求否认的眼神,等待反驳的沉默,她全身颤抖著,泪水不断涌出。
昂禁摇晃了一下,差点直接摔倒在地,如果不是霸傲扶了他一把。
「是假的吧?假的吧?不是真的,对不对?」白羽焦急的开口追问。
「嗯,是假的。」昂禁坚定的说著,他是这麽告诉自己的。
「那就好。」白羽往後坐倒在自己跪於玻璃渣中的双腿上,松了口气的笑眯了眼,想要抹去模糊视线的泪水,她下意识将右手抽回。
本来被摊放在两掌之间的琉璃瓶,失去一半的支撑,滚了半圈,摔下。
那瞬间,早就没剩多少力气的昂禁,突然扑身出去,硬是将琉璃瓶捞在掌中,即使整个人摔趴在地上,他也不在乎。
因为不接住的话,琉璃瓶的材质太脆,摔在地上肯定会碎的。
这突来的举动,似乎吓住了